伍思敏字字悲切,句句诛心,还真全都说到郭印冬心坎里去了,她的话,怎么听,都合情合理,压根忘记了自己曾经打过她、骂过她、折磨过她的往事,顿时,满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儿子!
他会有儿子吗?
这一刻,孩子对他而言,就是个致命的软肋。
“要不是因为怀着孩子,你以为我愿意闷不吭声躲起来,要不是因为一时情伤走不出来,我没拿定注意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至于最后拖到自己都舍不得了…总之,是我命苦!我家里事业出了问题,我帮不上忙,还要托家带口得连累家人!要不是月子都没做好,我何至于落下病根,嗓子都毁了?要不是因为怀孕,为了孩子,我何至于落拓成这样?我随随便便拉个小提琴,也能赚个生活费!可现在…圈里,都没我的位置了!不进则退,过了那个时段,谁还会记得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信不信随你!”
伍思敏硬气的一吼,郭印冬真有些被吼住了,转而却又有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再度开口,声音却明显缓和了许多:
“你说,我就信你?你有什么证据?拿出证据,我就放了你!”
“你先解开我!我包里…有给孩子的玩具!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留意,带了出来。手机,我手机里有照片!”
对峙的情况,伍思敏想过无数次,所以,每次出门她带的都是一个大布袋,里面永远装着一只小黄鸭,看他似乎还有所游移,她又道:
“我一个女人,荒郊僻野的,连个车都么有,你还怕我跑了吗?你都找到我了,我还能躲哪儿去?”
听着也在理,撇了撇唇,郭印冬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
见她翻着布袋,里面除了一点用品,很多东西真得都是婴儿用品,地下,她翻出一个略旧的小黄鸭给他示意地晃了下,才从最底部的位置拿出一个小布袋,掏出了里面的手机。
看她一身粗布,买的婴儿用品,竟是他这个粗心的大男人也见过的婴儿广告名牌‘爱婴A’,郭印冬的心,当即就软了几分。
等她再把手机递过来,里面医院的婴儿房外的远景,孩子出生的近景,还有后面,笑着拍的正面,那跟他真有几分相似的脸孔,还有那讨喜的笑,攥着手机,郭印冬都有些要热泪盈眶的错觉:
半点都没再怀疑她刚刚说得话!
“我居然有儿子了?敏敏,带我去看看孩子,好吗?如果孩子证实真是我的,我就接你们回家,你想复婚,我们就复婚,不想,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把孩子给我!”
握着她的手,郭印冬有些激动。
“你不相信,干嘛还要孩子?我们都离婚了,谁稀罕回你家?我可不是受虐狂,回去再被你嫌弃,被你打骂,遭你一家人白眼吗?”
一把夺回手机,伍思敏状似有点生气,状似要装手机,又从小包里掏出一张纸:“正巧,妊娠诊断书还没扔呢!不信,你自己去医院问吧!”
“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孩子还要吃奶呢!看不到我,他会哭的!”
一时间,有些乱,一听孩子,郭印冬颠颠地赶紧给她开了车门,亲自送她回去了。
到了屋里,看他们住的挺狭小的,给孩子的地儿却还摆满了玩具,孩子的衣衫也干净,更是白白胖胖的,郭印冬喉头都有些酸涩了。
孩子正睡着了,越看,他越觉得真是很像自己。
虽然只看了几眼,摸都没能摸上一下,但他的态度那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最后还是被伍家人赶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伍思敏还塞了几根头发给他,说是孩子头上剪下来的,不信让他去做DNA验证,但是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以后不要再骚扰她跟她的家人。
郭印冬被赶了出去。
小区里逛荡的时候,他也不傻,四周都打探地询问了下。
但因为提前做足了功课,周边的人,其实很多都不熟悉,只说好像住很久了,看着一家子带儿子出来过,说是离婚的,没见过男人。
因为人本身良善、又对女人、孩子、老人的同情心理,很多认识伍思敏的人,简直给她说尽了好话,都说她不容易,两老不容易;还把那个离异的前夫给骂了一顿,说是男人没良心,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要!
走出小区的时候,郭印冬对伍思敏简直彻底改观,对孩子的愧疚跟喜欢,更是让他整个脑子都有些发烧。
很快,他就拿着那张妊娠诊断书,找到了医院,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是医院的没错,妊娠日期也没错,也是正本,没有造假,但是后续没有客人的继续产检记录。
确诊的日期不假,算下来,的确是在婚姻期间有的,又见到了孩子,郭印冬就更不怀疑了,因为怎么算,她也不可能再弄个别人的孩子出来。
拿着头发,郭印冬,真的去做了DNA验证,同样的确认了为父子关系。当然,他做梦也不会料到,那是他的头发跟他父亲的头发做出来的,自然是不会有假了。
拿着检验书走出医院的时候,郭印冬整个都狂喜了。
当即,便买了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塞了一大车,拎着就去了伍思敏居住的小区。
***
生活一度回归平静,因为傅戚的关系,从席芸变回倪朵,很多事情的手续变更,倪朵甚至都不用亲力亲为,很快,身份证、物产信息,都陆续变更了回来,甚至都不用她本人出面,一切的一切。
而她真得诚如‘他所承诺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未干预。
好朋友,就是好朋友,即便许久未联系,一个电话过去,被小满以骗子先骂了一通后,终于老地方相约见面,在她严格把关后,两人猛地大吃大喝地聊了许久。
一番之后,倪朵才知道,原来小满跟齐司明都见过那个冒牌,而且还都一眼认出了。
听闻她对傅戚的偏见,倪朵心里也隐隐有感,他的确是故意的,她跟他一起生活了三年,相处的时日再有限,那也是坦诚相对,他们一眼能看穿的事儿,他再眼盲,一时看不出,也不至于被指出了都不怀疑!
这天,跟小满吃喝玩过,整整逛了一个下午跟大半个晚上,倪朵才买了些点心往家里走,她没察觉,她的车子开出不久,身后就有一个穿着工人服的男人追出了很远。
回到家,倪朵跟父母通了个电话,不知道父母看到了新闻没有,这一次,她是直言透漏了自己的婚姻跟决定:
因为知道她摆脱危境,回归自己,父母开始为她的婚事大事操心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拖拖,或者找个合适的机会,这天,一听父母都要托人给她安排相亲了,倪朵也就直言了。
“什么?还已经结婚了?朵朵,你怎么这么傻?那种家庭,是我们这种人家配得起的吗?你要是受了委屈,我们别说离得远,就是在你身边,怕都无能为力啊!现在,有钱,就是有权,别说什么公平,有钱就是能开小道啊!朵朵,豪门的媳妇不好当,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止是两个人,也是两个家庭的事儿啊!”
一听电话那头,母亲都嗷嗷的急了,倪朵也起身走向了窗前,不自己地来回踱着步,却是半天都没插进话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了?婚姻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爸妈商量下,就领证了?你说你,谁家女儿结婚,且不说彩礼什么的…哪有连女婿亲家都没见过的?”
“朵朵,虽然我们穷,也要穷得有点骨气啊!你这样,爸妈想问你争取点什么都没法了!你说你自己白贴上去了,一般的家庭指不定都要瞧不起你,你婆家能看得起吗?你真是气死妈了!以后,你是要给人家当保姆还是当下人?要看人脸色窝囊过一辈子可怎么办?”
…
“妈,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他真得对我很好!不会的…”
“好!好什么!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现在你还年轻,女人一生孩子就老得很快,男人却正值风华,没钱的,都不保险了,听你说的,还是个很有钱的,人,还长得不错!这样的男人,还不被人哄抢了!现在年轻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朵朵,婚姻,重德不重利,什么都可以没有,人品却是必须的啊!只有爱你,才会真正的疼你,只要疼你,哪怕粗茶淡饭,你也会高兴,你真以为坐在宝马车里哭,是幸福吗?穿金戴银有什么用?天天抹泪,才是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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