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九月下旬,南书房中,胤禛正在看蒙古送来的奏折,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嗽声,随着这声越来越频繁,胤禛的眉头也越来越紧。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胤禛随即放下奏折,走到声源处。
一道黑影挡住了视线,紧接着手中的奏折被抢走,让原本就被咳嗽折磨的胤礽有些恼火,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就被眼前人严肃的神情给怔住,反应微慢道“小四,怎么了?”
“回去休息!”简明扼要,却不容质疑。
“怎么?心疼哥哥了?”胤礽眉眼松开,调笑道。
“啰嗦!赶紧走人,在这光耽误事。”胤禛一边说着一边赶胤礽离开。
面对胤禛的抱怨,胤礽心中却是哭笑不得。这人越大越别扭,明明是关心,却这样说话,真是太不体贴哥哥了。胤禛可不管胤礽怎么想,吩咐着胤礽身边的人带着他去休息。胤礽却在胤禛拿奏折时伸手挡住了胤禛。
胤礽微笑地望着胤禛,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神情温和却坚定,胤禛从中看到的不是拒绝,却是命令,一种无声却不容置疑的言语。胤禛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对着桌上的东西久久无语。
胤礽注意着胤禛的动作,默默地叹了声气。很多事情帮是帮不了的,该自己的谁也替代不了不是?可即使知道又怎样,还是会迷糊一下,其实他是感谢这种迷糊的,至少这是一份真心。既是真心,他更应珍惜,更应谨慎。
“咳咳……”
“太子爷,您……”胤礽瞪了高福一眼,让高福咽下了要说的话。
一旁的胤祺也没少注意这边的状况,事情如此发展,其实早在预料之中,但似乎大家却都在某一瞬间动摇了,胤祺低头,隐藏起有些苦涩的笑容。
一天很快过去了,虽说胤礽逞强,但终究抵不过身体的抗议,晚上早早回宫休息。而此时胤禛将一份奏折拿给胤祺和胤祐。胤祺扫了奏折一眼,有些诧异地看向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胤禛,嘴角微微扬起,爽快地点头。胤祐认真读完奏折,对着胤禛恭敬道“四哥,别忘了弟弟。”
胤禛见此,拿起奏折添上了几笔,就招来信使,将奏折送走。三人将信送走,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日后,远在塞外的康熙刚看完胤礽送来的奏折,便接到了胤禛等人送来的联名奏折,或者说是家书更贴切。打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似又想起什么,眼神微微黯然,再望望身边的胤禔胤祉胤禩,那小心谨慎的样子,让康熙有着说不出的挫败。帝王家,权力的背后,或许只能这么如履薄冰吧,轻轻一叹,却是在所有给皇太子的奏折中加上了一句“皇太子可好?”
两个多月后毓庆宫的夜晚,太子妃墨泠一边帮胤礽宽衣,一边关心着胤礽的身体:“爷,看您现在这脸色,奴婢总算放心了,您不知道您前段时候那样子多吓人,还不让人劝。四福晋怀着孕都跟奴婢抱怨,四阿哥见你这样,心气都不顺了。奴婢知道,他那也是关心着您。”
“关心?”胤礽想起康熙对折子的回复,以及最近胤禛的行为,有些似笑非笑,是关心是好心,但有些事他还是不该插手啊。想起那个至今仍率性而为的弟弟,胤礽有些头疼。便没好气道:“孤脸色不好还不是被小四给气的。”
墨泠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只见胤礽微微皱眉,神色有些复杂,但墨泠能读出里面的心疼懊恼和无奈,墨泠心中苦笑,自己读表情的能力倒真是越来越强。继续手上的动作,墨泠轻声问道:“四阿哥惹您生气了?”
“他惹我生气的还少?你该问问他什么时候不惹我生气。”一时间胤礽脑中涌出一堆胤禛的恶行。想起皇父的态度,心中倒是放心多了。又想起皇父提到狩猎的结果,脸色有点黑,皇父明知自己身体不佳,还提这个,是在显摆吗?
“那四阿哥什么时候不惹您生气呢?”墨泠瞧着胤礽的脸色,揶揄道。
“你也气我!”胤礽瞪了墨泠一眼。
“奴婢岂敢?”墨泠恭敬地做了个福礼。
“还说不敢?嗯?”胤礽轻弹了一下墨泠,墨泠对着胤礽微微一笑,两人携手进内屋休息。
“过两天我要带着小四小十他们去昌平州迎驾,宫里就交给你了。还有年节一事,你还是多费费心,有拿不准的事也多问问妃母,哎,这漠北的事未了,年关也不省心!”胤礽嘱咐着墨泠。
墨泠点头称是,又问道“去昌平可要准备什么?”
“这些你不用管了,我自会让人打点。”胤礽盖好被子,漫不经心道。
墨泠见此,心中有些失落,却也没多说什么。突然胤礽坐起,对着墨泠调皮一笑,说道“你倒是可以帮孤准备点冻伤药。”
墨泠眉毛一挑,这是唱的哪出?
“皇父奏折里说老大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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