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打猎记(二)
青山已经把原本挂在他腰间的兔子和手上拎着的两只雁塞进了麻袋里,这会儿树枝上正捆着两条麻袋,一条瘪着,一条装了半满。而他本人,正站在远处的石头上,在举着望远镜观测地形。
满囤就把捡来的大雁往麻袋里使劲儿塞。饶是将两条袋子全都塞满,也还有半数的灰毛肥鸟得呆在自己的空间里保鲜。
这可是收获丰厚的一天,打了这么些肉,应该回村儿了,青山怎么还是一副行动还没开始的样子?
满囤自己不会打猎,今天的行动全依仗青山,所以他就没吱声,等着青山接下来的安排。
不出他所料,青山摆弄完了望远镜,朝着西北方向吹了一声口哨。满囤把麻袋留在树上,刻意拿草绳儿多绕了两圈儿,才追着青山的背影,继续赶路。
这一走就走了将近两个钟头。
告别出门有车坐,上楼有电梯的都市生活,满囤已经适应了八零年代走来走去的出行方式。
走在山林间,他低着头,手上拿着青山不要的那根细棍,不时地用它往空间里挑着散落的枯枝,或者刚冒出菌盖的肥大野蘑菇。
所有的野蘑菇满囤一概不认识,不过不妨碍收进空间。反正空间自行管理,能吃的蘑菇自动归为一类,不能吃的毒菇会掉落进肥土一栏,为他省了麻烦。
走到这会儿,天色已亮,林中空气湿凉,草上露珠晶莹。青山手里拿着弹弓,时不时地往草丛里打上一回。
一开始,满囤还以为他又打着了什么猎物,很兴奋地跑去捡拾。结果只看见远远溜走的一截尖细蛇尾,把他吓得握紧了长棍,对着草丛好一番扫荡,直到青山不耐烦地又朝他吹了声口哨。
后来他就发现,只要跟着青山踩倒的草痕走,就不会有毒蛇的惊扰。显然,蛇已经被青山惊扰走了。
随着青山向林子深处走去,草也越来越高,现在,草梢子都已经够到了他的大腿。不过,青山反倒不再往草丛里打泥弹,这就说明深草里面没有毒蛇。
满囤放下心来。既然捡不着柴火跟蘑菇,那就收点儿草回去当草料好了。
于是青山在前头走,满囤在后头跟,凡是两人踩过的草丛一侧,草都会莫名消失,就像给割草机推过一样整齐。
满囤是不在乎的。这林子里的路,青山只走一回,饶是他记忆惊人,也绝对找不回这条不过两尺宽的无草小径。
上山下山这么走着走着,四野沉寂,满囤竟走出些害怕来。青山带他走的绝对是原始之地,根本无人踏足,万一出点儿什么事,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于是他就试着喊青山回去。喊了好几回。青山仿佛有什么一定要打的猎物似的,走得义无反顾。
满囤一进山就抓瞎,只好东张西望地远远跟在后头。
望着望着,突然就在前方不远处望见另一条小径来,满囤心喜,这小径肯定不是青山踩出来了,只要有小路,就代表附近有村庄。
青山怕不是要找人?
哪知道青山好像压根儿没看见小径似的,直接转了个方向,跟小径越来越远了。
满囤嫌草丛里趟着费劲,干脆跑了几步,直接跳到小径上,想借着没草的地方节省体力,哪知才没走几分钟,就发现小径断了,小径的尽头,隐藏着一截半米来粗的木头。
满囤心里好奇,握着木棍,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哎?这不是好好的木料嘛?干嘛丢在这野地里?
这荒山野岭的,方圆四周哪有个人家,过两天草窠子又长起来,那这好木材就谁也找不见,只能白白丢在这里慢慢长木耳了。
满囤偷眼一看,青山只顾在别处打猎,自己就悄没声儿地把这根圆木给收了。走出这条由木料压出来的草皮印子,又跟到青山后头。
走着走着,他就又发现了一条同样的草皮印儿。跑过去一看,又是一根。
走走停停的,才发现这木头还不是一根两根。
满囤都已经收了六七根之多。
这附近草深树稀的,怎么会有这么些木料?
再看着这一路给压平的草皮印子,都是冲着山上的方向。
咦?这木头难不成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再仔细一看这山,不是别的,正冲着凹子沟的方向。
满囤吃了一惊,不过细细想来,嗯,这八成是泥石流来时,从凹子沟那边儿冲过来的。泥石流毁了凹子沟村儿,剩下雨水就卷裹着这些木料。山洪一来,砍下来的木材都顺水给冲到了下游地区,根本无从寻找,更别说再想办法把这些成吨重的木头运回去。
山里发洪水,这威力可真够惊人的,这么老长老粗的圆木,能一口气冲出足足二十多里地!
满囤看了看自己的空间,心说,白捡的木料谁不要,只不过,要想把它们都收回空间里,那也不容易。
木头都是随水而漂,洪水一落,它们搁浅的哪儿都有。
往往还都泡在水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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