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入了冬。
南方的冬季,没有太多的寒与冷,也只有那数九的几日,偶尔间,会下几场或大或小的雪,也就证明了冬季的来过。
山上却还是不同。
气候开始转寒了,到了夜里,冷风就刮得呼呼的叫,草在叫、树在叫、房屋的窗棂也在叫,似乎不堪忍受寒风的冷寂。
望向远方的时候,那远远的一撮山尖上,逐渐被云雾遮罩起来,偶尔被阳光吹开一角,便看见那云雾下面的白。
本来冬日的阳光还是很温暖的,但看到那一撮白的时候,周易便感觉到了寒冷。
他将门窗关了,收拾了东西,将家里能找到的小动物都带进了空间,径直往山下去。
过了洞子,出了洞天,又是一重天地。
瀑布水雾氤氲、流水轰隆,绿树白花,在这冬日的幽谷里,竞相盛旺,竟与春日没有太大的不同。
周易开着小皮卡,沿着山路盘旋而下,很快便到了镇上。
从农贸市场的左边一个岔道进去,看到一栋六七层的长楼,楼中自上往下书写“清山医院”四个7◇,金光闪闪的大字——周易行至医院门牌楼下,未进门口,往左一拐,停了车,家便到了。
医院楼门的正对面,三栋几乎等高的、一样样式、连门脸都相似的四层高楼房,便是周易的家。
准确的来说,中间那一栋是周易的家,左边是周家二伯家,右边是叔叔家。
二伯家在入口处。
二伯母在门脸处开了个小店面,赚不到什么钱,纯当个活计。
门脸前宽阔,经常引得一众大爷大妈在门口歇凉,或者干脆摆一张小桌,打起牌来。
“清伢子,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种地赚了不少钱啊!你大学不是去学种地去了吧。”虎叔叔坐在一条黑长凳上,看到下车的周易,取笑道。
“赚什么钱,能不饿死就行了!”这是周父的声音。
儿子回家种地,都那么久了,他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不再至于像先前那样没个好脸色看。
周易卖鸡卖桃子赚了多少钱,还是有人给他算过账的。在这小镇上,什么都瞒不住,很快就传了出来。
于是,又有人说:“这大学读了还是有点用的,你看,人家周易种田都比别人家种得好!听说半拉年就赚了几十万呢!”
周父听了,虽然对自家孩子去种田还是不认可、不支持,但面上却还是有了几分光彩。
况且,最近新闻上经常播出什么大学生回乡创业之类的新闻,也给了周父几点安慰,看——我家孩子这不是种田,是回乡创业、回乡致富!
周易跟几个叔伯寒暄了一阵,转过话题道:“虎叔叔,我想在洞天建栋房子,你看怎么样?”
他口中的虎叔叔,正是右边楼房的主人,周易的亲叔,周大虎。
“建房?”虎叔叔一脸惊诧,“你赚了多少钱了?就要建房!不会真准备待在家里不出去了吧?”
父辈们都以为周易回来折腾一番,等受了苦,就会继续出去找工作的。
“明年,我准备再包点地,多种点东西。”周易平静的说道,“现在二十亩地,就赚了二十几万,如果再多承包点地,那不是赚得更多?一年几十上百万,可比城里好。”
“城里面工作压力大,不比家里,而且生活成本也高。如果能在家里呆着,跑外面去干嘛?”
叔伯几人,连同周父,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孩子并不是发了癫疯,而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们看着这个因为成日在太阳底下而皮肤古黄的孩子,只感觉自有一股别样的让人不由自主去信任的东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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