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妇人和圆脸妇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眼前那只半拉人高大的大黄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连眼中也尽是警惕。
两人往周宁氏身后躲了躲,等待周易的到来。
没多久,大黑狗一如去时一般,带起一阵风,如一道黑影掠过,跑到几人面前,汪汪的大叫,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他大脑袋往周宁氏身上蹭了蹭,往他来时的方向看去。
周宁氏也试探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人一狗迅速的熟悉起来。
他们本来就是熟悉的,只是些许时日不见,又没有周易在场,所以才显得生疏和警惕。
“周易,你可来了。你养那么大一只的鸡鸭,还有半人来高的鹅,可把我们吓死了!”周宁氏还未说话,红头发的妇人就开口道。
“手板姨、螃蟹姨、二伯母,你们怎么过来了?”
周易口中的手板姨就是红头发的妇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叫手板姨,反正是跟着堂妹这么称呼着;螃蟹姨是那个圆脸妇人,因为姓庞,自小就被周易叫作“螃蟹姨”。
手板姨原名+↙,叫作吴红,而螃蟹姨原名叫庞永霞。
“我们也没事,在高速桥上走走,还没走多远,就到了洞天那口子那里;看天还没黑,就想着进来看看你,偷个桃子吃,没想到被你家的鸡还有那些鸭、鹅、牛羊给围上了。你再不来,就要被他们吃啦!”周宁氏笑着解释道。
圆胖胖着脸的螃蟹姨站在旁边,直如弥勒佛一样的满脸带笑,也不说话。
“哎呀——先到屋里去喝杯茶,休息休息吧!走了这么远,也累了。”周易没理会什么“偷-桃子”的玩笑话,拉着周宁氏,便往家里去。
一栋木石结构的房子,静悄悄的立在果林的一旁,清水绿树环绕,自然而清晰。
二楼走廊上的植物,已经从上面探出头,垂吊下来,组成一到绿色的帘幕;天竺葵开出红色的锦簇,一团团的,似火般鲜艳,与天边的晚霞映照着,愈发的生动起来。
三人走进堂屋,便感觉一股清凉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地气的凉润——炎热的夏日,一下子舒顺起来。
就在堂屋里,几人坐在那张八仙桌上,一人一大碗用门前泉水冷过、用山胡椒煎出来的茶水,一股清凉的味道,从喉口凉到了心尖尖上,将最后一点暑意驱干,也将微微的疲惫冲刷而去。
“嗯~好久没喝过这样的茶水了。”
自从搬到镇上去住之后,周宁氏就没再用山胡椒煎过茶;自己都不做,在别人家就更喝不到了。
茶叶泡出来的茶,适合小口的品、静心的尝;品的不仅仅是味道,还有茶香、茶色、茶具,茶的文化,更深一层次的,从茶里面品出一种传统文化的底蕴,是对人品性的酝酿,也是对人心胸的洗练。
若说到解渴,只要喝过这样山胡椒煎出来的茶的,无一不称一声好!
山胡椒是没有太多的底蕴的,不适合文人雅客在熏香之中品茗,但对于田地间劳作的老农,却是绝佳的饮品——消暑解渴、祛劳提神。
几人喝过茶,歇了一会儿,眼看太阳欲低,便准备告辞去。
天黑之后,路可不大好走,即便是在这高架桥上;还带着传统属性的妇女,她们还承担着一些家务事,比如做饭。
不过,带回去几斤桃子是必然的。
本来只是打算散散步,结果还能看得这田园美景,若再能淘上一袋好滋味的桃子回去,那真是意外之喜了。
桃,成熟到香气四溢、汁水欲滴的丰腴的桃,三人都已经品尝过,对于周易卖十五块钱一斤别无异议。
当然,周易是不打算要钱的,但以周宁氏为首的三个妇人,却无论如何也要给钱——毕竟,作为长辈,哪里能贪小辈的便宜?
周易若是自己种着吃,拿几个就拿几个,也不算什么,但现在是准备拿来卖钱的,就拿不得了。
镇上,哪户人家不沾亲带故的?若都这么拿,大家都不要做生意啦!
周易见此,也没坚持。
三人每人拿着一个袋子,随周易去桃林里摘桃。
桃香已经极盛,淡淡的香气转浓,已经笼罩住整个桃林。
三个妇人拿着袋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周易身后,等着他将树上的桃子小心的摘下、递来,然后轻轻的放入袋中收藏。
吴红受不了这桃香,接过一个桃子,又向不远处果林下边的水渠里走去。
水清清的、柔柔的,在嫩绿的草丛里闪耀着柔波,一只只鱼儿在水里自在穿行;螃蟹举着两只大钳,凶神恶煞的,似乎不惧任何事物;泥地里的鳅,轻轻的摆动着身子,在泥里窜动;那一个个细小的洞,鼓出一个个气泡,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那里面生活着一只只黄鳝——已经不需要经验了——一只手指头粗细的黑黄色鳝鱼从洞中窜出,脑袋竖立起来,摇呀摇,一只被金钟草漏过的虫儿在空中飞过,只见黑黄色的影子一闪,空中的飞虫便不见了踪影,只剩黄鳝们,继续竖直了身子,在空中摇啊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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