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两族以翠微山为界,互不侵犯。
人间宗门无数,可多是那些小门小派,除去西方魔教猖獗,中土神州也有仙道八宗:南方翠微山下,九幽十八涧虎踞龙盘;东海之滨风吹雨打,万年古派碧云仙宗不倾塌;北方麒麟古寺坐镇荒山,荒凉青山不荒凉;诗情画意江南城,百战阁独居古朝遗址七千年;江南以北,碎花谷九千年桃花落不尽;极北之地,终年飘雪覆盖,双仙镇守白帝城;中土之中,江山一剑,一剑江山,八百里寒潭之上,江山剑派遥遥对望白帝城。
而西方,自九层阁楼镇守边疆,名为——第一楼。
第一楼的楼主南宫孤阳,闭关于第九层楼,距今已有三年。前些日子,第九层楼传来强烈的灵气,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要破关而出。
而那位‘陆地真仙’的老前辈,独居于后山,久不问尘世。
第一楼这些年,则全都是‘南宫沧海’在打理。
这南宫沧海,是南宫孤阳的大儿子,也是南宫沧浪唯一的哥哥,可两人无论脾气、秉性、甚至天资,那都是天差地别。
南宫沧海一百零七岁踏足大自在,一百二十岁替父亲打理第一楼。如今一百二十三岁,不仅将第一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自身修炼也没耽搁。
一百零七岁的大自在境。年轻一辈里哪有像他这般惊艳的天才?
再说南宫沧浪,除了那张英俊的脸,还有哪点像他哥哥?
可毕竟是骨肉血亲的兄弟,如今,弟弟就那么软绵绵的躺在棺里,南宫沧海,哪能不心痛!可心痛也得忍着。父亲不在,这第一楼,他就是天。
他知晓自家弟弟性子,那就是个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二世祖!老祖宗早就说过,此子有朝一日,必会招惹杀身大祸!
南宫沧海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家弟弟,指节分明的手掌搭在棺木边缘。既不说话,也不落泪,看不出情绪。可白如意亲眼看着他长大,哪里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钝刀拉肉,痛入肺腑,痛到滴血!
“大公子,此事,全是老夫疏忽!还请公子责罚!”白如意老泪纵横,‘噗通’一声,白发苍苍的老者,就那么跪了下去。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混吃等死的南宫沧浪,可他是打心眼儿里疼爱大公子。
南宫沧海头也没回,嘴角扯动,似是想做个牵强的笑容,声音平静得很,他说:“我这弟弟是什么性子,我了解。早晚,会有这天的。”
“白长老,你起来吧。”黑衣公子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白如意哭出了声,却不肯起,一个劲儿的朝着南宫沧海磕头,嘴里还说着:“公子,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
半晌,老者抬头,止住了哭泣,只是还跪在那里。随后抬起了那双粗糙的老手,灵气汇聚掌心,直印自己天灵!
“起来!”猛地一声暴喝,南宫沧海身子一颤,回身一脚踢飞白如意,大骂道:“你的确有罪!你罪在没打折他的腿!”
“我这弟弟,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说去看人家剑派收徒,你就信了?我那个爹,他就信了!?”
“江山剑派这些年如日中天!出了个秦阳还不够,又出了个秦一鸣。还有那个该死的大长老!”他指着白如意鼻子,吼道:“他无非就是想去江山剑派,想去那‘幽莲小筑’,哄几个漂亮姑娘!你不知道么!我那个父亲,他不知道么!你们当真不知道么!”
“你们是不是以为,第一楼有老祖宗坐镇,就可以胡作非为!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第一楼好歹也是个名门大派!怎么到了你们手里,就成了山野土匪!”
“你们抬眼看看,第一楼的老祖宗们!都在天上看着呢!”
南宫沧海越说越急,他一抖袖袍,无形劲气刮得白如意面皮儿生疼,红木做的雕花门被震了个粉碎!
“公子,你杀了我吧!”白如意捂着胸口躺在地上,面如死灰,落寞的说道:“我,我没脸再见楼主。”
南宫沧海也晃了晃,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椅子上,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我说了,沧浪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女修怀孕后,因腹中胎儿缘故,动用不了灵气,”南宫沧海静静说着:“没灵气可用的修士,和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公子……”白如意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垂手立在那里。
南宫沧海苦笑,说道:“坐。”
白如意颤颤巍巍地说道:“白如意戴罪之身,不敢坐……”
他也不强求,又继续说道:“甚至说,失去了灵气的修士比凡人更脆弱。常人所受的痛,她们也得受,她们得加倍受!骤然失去灵气,再受凡人之痛,她们更痛苦!”
“可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南宫沧海眸子色痛苦,声音却一如往常的平静:“她们都是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的?”南宫沧海抬头,眸子里隐含泪水:“所以哪怕再痛,她们也心甘情愿。”
白如意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公子,眼神无助,脆弱的好似一个孩子。
“即便是胎儿落地,女修也会因虚弱而几个月动用不了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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