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段华离大喜的日子。江山剑派张灯结彩,更有无数仙家高人前来贺喜。本来,修道之人结成道侣是不至于如此铺张的,可赶上了时候,正主又是天下出了名的剑道人秦阳的真传弟子,那便不一样了。
来道贺的,尽是名动天下的大门派;也有小门小派的掌门长老亲来贺喜;籍籍无名的散人散修,更不知来了多少。
仙道八宗也有高人到访:碧云宗二长老林铮领着门下弟子前来道喜;碎花谷六谷主花不语、七谷主唐柔联袂而来;九幽十八涧那边来人最多,天刀段云流、笑面蛇蝎冷情、鬼人纪寒烟,三位成名高手携手到访;就连少与世俗牵扯的万年古刹‘麒麟寺’,都派了不戒大师前来贺喜。除了封城已久的白帝城没有动静,第一楼也未曾来人。而百战阁则来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子,素面朝天,不施脂粉却更显风韵,自称琴瑟。
来参加婚礼,又哪能空手前来?仙家高人的贺礼无非就是灵丹妙药,亦或者兵器法宝。而这琴瑟却不同,只带来一坛老酒,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距离产生美,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离得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碎花谷和百战阁相距颇近,两派素有间隙,可两大门派总不能像两群孩子似的,见面就掐,不合适。大家都是有身份的高人,总得顾及下身份。
百战阁老阁主仙逝后,新任阁主云紫衣和光同尘、与世无争,这才少了些事端。
但那唐柔那可不是什么易相与的姑娘,刁钻的很,浓妆艳抹的七谷主面带讥讽,开口道:“总听得花师兄说千金美酒,不醉不归。今儿个,小妹见识了。”
花不语心底叹气,摇了摇头,这可是摆明了打百战阁的脸。虽然两宗向来不和,可这是人家江山剑派的喜庆日子,这让人家姑娘怎么下得来台?
清秀俊雅的花不语先是瞪了一眼唐柔,然后朝着素面朝天的琴瑟笑了笑,微微颔首。
碧云宗林老爷子自顾喝着茶。九幽十八涧那边,段云流闭目养神;纪寒烟抱着膀子,一副坐看好戏的样子;那冷情,身为男人,却阴柔的很,整日里一副笑脸,是以才被称作‘笑面蛇蝎’。
笑面蛇蝎阴阳怪气的说道:“花兄,你这碎花谷,家教不严呐。”
花不语还未说话,唐柔却不乐意了,嘴角一勾,讥讽道:“不男不女。”
冷情还是那副笑模样,没说话,坐下了。
可这幅做派落在那唐柔眼里,分明就是:“和我说话?你不配。”
唐柔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冷情:“你!”
“小柔!”花不语轻斥:“座下!”
唐柔气呼呼的一嘟嘴,却不敢再说话。
花不语这才朝着冷情一拱手,笑说道:“唐柔被我那师父惯坏了,得罪之处,还望冷兄海涵。”
笑面蛇蝎低头喝茶,轻笑了一下,有些不屑,说道:“好说。”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唐柔,啧啧两声,开口:“小姑娘脾气那么大,确实惯坏了,叭叭踹我。”
青霄真人身为主人,哪有让客人难堪的道理,当下也跟着打圆场,道:“唐姑娘无心之言,冷道友莫计较才是,莫计较……”
花不语赔笑拱手,赶紧扯开话题,说道:“青霄师兄,秦师兄呢?怎么不见他人?”
青霄真人面带笑意,含糊其辞:“他下山了,想来是有些事情。”
不戒大师对面的羊胡子老头儿一抬眼,笑说道:“这老头儿,有什么事儿,能比自家徒弟终身大事还重要?”
能坐在这的,除了仙道八宗,其余的,哪个不是叫得上号的名门仙家。这羊胡子老头儿却不同。
他出自世俗凡间的书院——太阴学府。
这太阴学府立足凡尘,并非是修炼之处,而是个‘读圣贤书’的好地方。其内弟子,只有一百余人以‘圣贤书’探得孔孟道。其余人,大多是没有修为的凡俗子弟,是以不在仙道八宗之内,但论起地位,那可是丝毫不差的。
人数虽少,本事也一般,比一般的小门派还小。但放眼天下,还没谁敢打太阴学府的主意,就因为这个羊胡子老头儿——思无邪。
老学究看起来斯文和善的很,可那一手‘天作棋盘’的本事,比之白帝又如何?
前朝皇庭欲收太阴学府为己用,皇帝亲至却吃了个好大的闭门羹。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谁受得起?谁敢这般对待皇帝?恼羞成怒下,皇庭请动一个二流的修真门派,许以偌大代价。
干脆,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拂了君王薄面的太阴学府,灭了了事!
虽说是二流的门派,可其宗主,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自在高手!
高手领人来了,迎风御剑五百人,浩浩荡荡铺天盖地,好不威风。反观太阴学府,长衫长褂的老学究一个人蹲在门口,孤孤零零的,自己正跟那下棋,和自己下棋。
那宗主想必也是个高冷性子,不言不语,凶猛神通直朝太阴学府轰去。
也不见老学究有什么动作,只把手里的书往天上那么一扔,金光闪耀间便罩住了太阴学府,那凶猛神通,瞬瞬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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