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真身形一晃,刹那追了上去。
云紫衣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声音里压抑着悲痛:“别去。”
火焰缭绕玉手,她回手一掌印在云紫衣胸口,急声道:“放开!”
胸口骤然受袭,云紫衣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溅在她的面纱上,眼里有一丝愧疚,但声音还是那样冷冽:“放手啊!”
手攥的更紧了些,云紫衣眼帘低垂:“不放。”
素手高抬,又一掌朝他打去。
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云紫衣出手如电,须臾抓住那只皓腕,吼道:“不许去!”
‘啪’,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凄苦的笑了笑,云紫衣撒开手:“好,你去。”
他一指七月山涧,好似天涯的那边:“你死了,他们就都回来了。你徒弟回来了,我侄子也回来了!你去啊!死了正好,死了清净,死了一了百了!”
狐真愣住了,颓废地瘫倒在地,悲痛欲绝地说道:“可那是他女儿呀。”
云紫衣也跌倒在地,坐在风雪里,抱着脑袋嘶声哭泣,懊悔道:“怎么成了这样啊!”
……
坠落,在黑暗里缓缓坠落,强烈的风压撕扯着他的伤口,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怀中的娇软像是一个世界那样沉重,让他不敢就这么死去。
暴戾的杀气自他身上升腾而起,古幽缓缓睁开了眼,可不似以往那样的深邃,那双血色的眸子里充斥着岁月磨砺的坚韧与沧桑,好似阅尽了繁华,看淡了生死的一双眼又拥有怎样睥睨天下的霸道?他低头看了一眼重伤昏迷的苏玖玖,于是瞳孔里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温柔与眷恋,他呢喃道:“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
狂风呼啸在耳畔,身边除了云雾再也看不见其他,身躯无力的坠落着,他紧紧搂住苏玖玖,下颚顶着她的秀发,语气温柔:“死后还能再见你一面,也算上苍待我不薄。”
缥缈如仙境的云雾里,他又缓缓闭上了眼,身躯飞速的向下坠落,薄唇轻启:“我怀不世之锋,引天雷铸九州成鼎;我有屠龙之志,燎原火焚四海成酒。”
于是晴空炸响霹雳,于是无风竟起烈火,古幽的身上散发着让人胆寒的锋芒气意!
雷火之力尽数汇聚在古幽身上,他的体外竟然缓缓浮现一条巨大的龙影。
‘吼!’龙影甫一成型,古幽骤然睁眼,不怒自威,苍茫的龙威混合着暴躁的杀意吹散了缭绕的云雾,他爆喝道:“不世杀伐!”
手腕一翻,重剑高举过头顶,古幽一剑挥出!‘嗷吼’一声龙吟,巨大的龙影直朝山底冲去。刹那,平地生风,原本飞速下坠的身躯此刻竟被风托着缓缓下落。
悠悠一声长叹,古幽叹道:“到底是修为太差。”
……
九幽十八涧,河洛捧着书坐在院子里,清雅的白色小花与院外妖娆的桃花格格不入,就好似她这个人——鬼医河洛。
没有人知道河洛的来历,也少有人见过她的模样,只常听人说起鬼医的名头,世上没有任何一条命是她那双妙手救不回来的,可同样的,她所炼制的毒药之烈,纵然是陆地真仙也沾之即死。
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竟然像个世家小姐一般坐在院里读书,那副入神的样子,‘安静’大概是唯一的形容词了。
“你这儿的空气真好。”煞九幽悄然出现在她身边,往石凳上那么一坐,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
河洛微微侧脸:“好喝么?”
煞九幽愣了愣,笑说道:“好喝,这是什么茶?”
“忘川,”河洛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师父培育的茶,还以为你喝不惯。”
煞九幽点头,花白的长发耷拉在胸前:“太清淡了,确实有点喝不惯。”
河洛斜睨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除了清淡呢?”
眼睛弯成了月牙:“体内的灵气不见了。”
“忘川无毒,”食指轻动,河洛又翻了一页书,随手一指院里的白花:“六月雪也无毒,但你闻了六月雪的香味儿,又喝了忘川泡的茶,就成了毒。”
仰头喝干了忘川茶,煞九幽轻轻一放茶杯,笑眯眯的说道:“到了你这儿,我连呼吸都不安全。”
河洛别有所指地说道:“越是信任的人,越得谨慎防备。”
煞九幽笑了笑:“那你呢?”
河洛放下书,盯着那双笑成了月牙的眼睛:“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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