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色的长剑掉落在地,柳婳祎直挺挺地走了进来,看着云紫衣,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你说什么?古幽……死了?”
云紫衣没说话,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一鸣走过来拍了下柳婳祎的肩膀,安慰道:“师妹,你,你节哀……”
柳婳祎一言不发。
大概,这就是生无可恋吧?
偌大一个人间,她第一次感觉到孤寂。
……
“那伏尸被古幽化成了飞灰,”云紫衣眼眶微红,又复说道:“可古幽也因此跌下了七月山。”
众人相继无言,房间里一时沉默,良久,秦阳挥了挥手,颤着声线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和云阁主,有些话要说。”
“爹,古幽他……”秦梦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阳的暴喝声打断。
他一拍桌子,怒吼道:“出去!”
秦梦琪吓了一跳,红着眼眶出去了,众人沉默不语,也跟在她身后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云紫衣和秦阳。
秦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平复了下心境,说道:“未曾想到,闻名天下的百战阁主,竟然还是故人啊。”
云紫衣叹了口气:“秦兄,别来无恙。”
“无恙?”秦阳苦涩地笑了笑:“我怎么会无恙?当年你把古幽托付给江山剑派,托付给我,十八年的师徒情分,现在,你告诉我,他死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告诉我,他死了!云紫衣,他死了,你又怎么敢活着?当年你身负重伤也要护他安全,替他寻一处安身之所,可现在呢,他当着你的面坠下了七月山!依你的修为,难道还摆平不了一只伏尸!”
云紫衣没有过多解释,只轻声说道:“我也有苦衷。”
“苦衷?”秦阳冷笑道:“是,云阁主日理万机,操劳得很。”
“秦兄,我……”云紫衣还想再说什么。
秦阳又哪里给他机会,起身,一挥袖袍:“不送。”
云紫衣惆怅地站起,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脚步轻跺,一缕清风拖着他飞起,他突兀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无言的身形缓缓浮现,轻声说道:“你在隐瞒什么?”
“隐瞒?”云紫衣一愣,面上不见情绪:“我没有。”
“若非知道你是云紫衣,若非知道你是他叔叔,我真的想要杀了你。”无言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又复隐去了身形。
云紫衣怅然地看了一眼天空,晴空万里,微风不噪,暖和的天气又带着一丝凉爽的安逸,五月的江山,风光正好。他确实有所隐瞒,狐真和苏玖玖的出现,包括那只被封印了三千年的鬼物,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所有的苦衷和误会,所有的痛苦与伤心,他都必须自己一个人承受下来,因为他不再只是古幽的叔叔,他更是云天诀的后人,百战阁的阁主。
清风渐起,云紫衣飘摇远去。
秦阳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低声道:“老八……”
……
柳婳祎孤身走在山路上,手中紧紧握着长剑,神情里看不出忧伤,但月牙眉间隐隐含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孤寂。
古幽死了,那份深埋在心间不知多少年的相思也跟着死了,是以她不觉得忧伤,是以她没有眼泪,只是觉得孤寂。
痛彻心肺的孤独,让人疯狂的寂寞。
寒潭边上,秦一鸣正等着她:“刚打发走司音,你又来了。”
柳婳祎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师叔祖等我回去练剑,我先走了。”
秦一鸣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说道:“不许去。”
柳婳祎回头,紧盯着秦一鸣,道:“大师兄既然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便也该知道,你拦不住我。”
她身上渐渐散发出犀利的剑意,手中长剑嗡嗡嘶鸣震颤。
“命魂境?”秦一鸣一愣,苦笑着说道:“师妹进境真快。”
柳婳祎的眸色有些冷:“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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