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怎么就只有一个奴隶?”慕容明瞧着让手下人收拾,看的秦萱青筋乱跳,一群臭男人能收拾出个什么花样出来,别添乱已经是要谢天谢地了。
“军中人手紧张。”秦萱盯紧了那些个男人,免得他们收拾出什么不该看到的,听到慕容明问她还得分神回话,“小人来的又晚,也只有梨涂了。”
“那也不必这样。”慕容明轻哼了一声,“匈奴人最是蠢笨,交给他们的事,哪怕吩咐了几次,也未必能做得好。”
“……”秦萱不想和这个从小使奴唤婢的家伙说话了。
“将军来小人这里有事么?”秦萱叹口气道。
“我今日心情不好,你陪我下棋。”慕容明说着就有人变术法一样的拿出棋盘和棋子来。
慕容明见着秦萱犹豫似乎有话要说,立刻道,“不过是一盘棋而已,费不了你多久。阿兄那里也不会耽误的。”
秦萱闻言点头,她伸手拿起白子。
慕容明首先放下棋子,看到她伸手。秦萱手指修长但不纤细,可以看得出来那双手曾经握了不少年的兵器,指头上那块凸出来的老茧,真是想要装作看不到都难。
慕容明想起燕王府中,父亲慕容奎给自己准备的那几个侍女来。鲜卑人绝大多数娶妇早,甚至有些男子十二三岁就早早做了阿爷。慕容部的男子不太一样,不过也是正经娶妇比较晚。他十三岁过后,家里也给安排了侍寝的人。只不过慕容明一直弄不明白那些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的,所以都是丢在脑后。
明明……除了那张脸,其他地方也没有甚么可以比得上家中赐下的侍女。慕容明心下想着忍不住多看了秦萱一眼。皮肤是鲜卑人中常见的白,眉清目秀,哪怕在战场上泡了这么久,眉宇中没有一股军中人常见的煞气,唇角含笑。温和而又让人心生好感。
他看到秦萱领口微微敞开,漂亮而利落的一道曲线顺着脖颈一直到衣襟里头去。慕容明不用看也知道衣襟下的是和他毫无二致的身躯,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这里头可能会和他或者是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啪!”慕容明把棋子重重的按在两条线的交点,心烦意燥的让他恨不得抽刀狠狠的砍杀一番。
“……”秦萱摸不准面前的这位到底又怎么了,不过对付慕容明她已经摸索出自己的一套了,不管慕容明怎么发脾气,只管当做看不见,等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慕容明看到她乌黑的发端滴下水珠,他垂下眼,闷头只管下棋子。
一盘棋还没有下完,外头突然起了骚动。
军营中的人对骚动十分敏感,因为说不定就会引发为营啸,那样的话不用高句丽人动手,自己就能把自个给拖死。
慕容明也察觉到了,他放下手里的棋子,看向身边人,“怎么了?”
不一会儿外头有人来报,“是有高句丽士兵前来射箭挑衅。”
“者高句丽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找死。”慕容明一听就来了兴趣,他这会也不想下棋了,把手里的棋子丢在一边,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少年人如同六月天,说变就变。
秦萱瞧着慕容明已经走出去,她伸手将自己身上整理一下,抓起一旁的篦子把自己头发快速的篦了几下,亏得她每日挤出时间来梳理,才没有出现打结,但就是这样,她也还是疼的呲牙咧嘴。
比德真奉命来找秦萱的时候,秦萱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头发还披散着。
“将军命你射死那些挑衅的高句丽人。”比德真一进来就把来意给说了。
鲜卑人原先就是骑射的好手,但是高句丽人的脸皮也不薄,见着开头去挑衅的倒霉鬼被射死之后,就躲在树或者是石头后面放冷箭。
慕容泫听说之后,就派秦萱来将那几个挑事的全部射死,也有下高句丽的威风在里头。
秦萱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手里还拿着慕容泫那里新给的强弓,让秦萱过来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不过本意便是要把那些高句丽的威风给杀进去。
她倒的时候,盖楼虎齿几个人也在,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怎么他也来了!
有些不认识秦萱的人,见到秦萱来了,交头接耳,不知道是哪个角色来了。
秦萱赶着回去烘干头发,她转头看到盖楼虎齿,对他颔首致意,而后从腿上绑着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眯起眼睛,瞧见那树后露出的一点帽子尖,她果断松手,破空之声而去。
一阵血雾飞起,那个躲在树后面的高句丽倒毙在地。
秦萱接着又从箭袋里抽出几只箭,将躲藏起来的高句丽兵全部射杀,甚至有些跑开一段路的都被她射死。
那几个高句丽兵也算是艺高人胆大,要是在皆水的那边,除非秦萱天神附体,不然也射不了那么远,偏偏这些个人,跑了过来,虽然有段距离,但并不妨碍她发挥。
她臂力强,能射出的射程旁人很难比的上她,抽箭速度又快。不多时那些前来挑衅的高句丽人几乎被射杀个干净,当然她还留了那么两个人,让他们屁滚尿流跑回去。
这个原先也是慕容泫原本的意思。
“好——!”
“好箭法!”
秦萱射杀人的时候,围观的燕兵们鼓掌叫好,那些个高句丽人狡猾的很,位置离皆水河岸很近,只要他们追上来,这群龟孙子就能跳上船跑掉。鲜卑人在马背上是王者,到了水上就没了神气。
秦萱从箭袋中再次拔出一直箭放在弓上对准爬上船的那一人果断射出。
“啊——!”那人被射中,一声惨叫倒在那里再也没有了气息。
剩下的几人更是屁滚尿流,慌慌张张爬上船,一刻都不敢多留。船到了水面上,颤颤巍巍的前行。
秦萱见状没有再射,将弓背到了背后。
“刚才怎么不射了?”秦萱身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她下意识转头,就看到慕容泫。
慕容泫长发披散,他的视线扫过那几句被人拖走的高句丽人尸体,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回禀将军,那几个人已经上了船,已经没有必要再射了。”秦萱叉手道,“但只要他们在丹东之土上多停留一刻,小人还是会射的。”
“……”慕容泫点头,嘴角微微弯起。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萱连续射死好几个人,他早就知道秦萱擅长箭术,但真的亲眼看到她无悲无喜的将那几个人射杀的时候,心底除了震撼之外,还有一股骄傲。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她不必故作娇弱,也不必压低自己。
“不滥杀,是么?”慕容泫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不由得莞尔。
‘在战场上搏杀已经是无可奈何,除非必要,不然还是莫要滥杀。’慕容泫记得前生秦萱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静。
那会邺城里头贵族们信西方的浮屠教很多,甚至慕容煦领头修建了不少佛寺,但真正有所谓慈悲之心的没有几个。
慕容泫那会觉得,秦萱倒是比慕容煦夫妻假模假式的要好上不少。
“……”秦萱眨眨眼,垂下头来。
“你啊……”慕容泫笑起来,眉梢眼角里都是说不尽的风情。
他嗓音低沉好听,面容又是那般魅惑,秦萱心中泪流满面。别笑了,还笑的话,她夜里说不定又要做哪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慕容泫瞧见她面上的绯红,面上的笑意浓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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