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邵蕴华就接到了古力的投诉,当即那脸就沉了下来,这些奸猾小人,饶不了他们。
古力看着邵蕴华的脸色没吭声,心中宛如擂鼓,很是忐忑不安。
邵蕴华没有莽撞,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此地的知府了,女皇的命令只是命自己管理这些蛮人,其实就是看着,看看他们是否有二心,是否老实。所以她不能越权,这些都是史瑾瑜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她的,她也终于入了脑子里。
这一次她直接命人请沈芷芳来。
沈芷芳在路上就从翠衫口里问出了怎么回事,直接也沉下脸,这般不诚信之人,简直可恶至极,一条鱼腥了一锅汤。
“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邵蕴华直接问沈芷芳。
“我先将人带来,问问经过,必然严惩。”沈芷芳完全没有怀疑古力,蛮人初来乍到,绝对没有那么大胆。
“只怕对方不承认。”邵蕴华说出自己的忧心,毕竟他们之间没有证据。
沈芷芳一愣,也对,倘若没有证据,对方就是耍赖不承认怎么办?随即她问古力:“你们谈条件的时候可有其他人在?”
“有的有的。”古力连忙点头,随即又满面迟疑:“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无碍。”沈芷芳摆摆手:“本也没打算让他们作证,本官自有办法。”
那边张家发现官差来了之后,也有些害怕,尤其是张娘子,她也是迁丁小娘子中的一员,当年也是同李三娘一样第一批嫁人的小娘子,户籍随着了丈夫,开始心中还颇有优越感,毕竟来了三千人,自己是第一批嫁掉的,那就说明自己的颜色好。这才被人挑了去,比如赵大娘那样的,她就不太看得上,一个小娘子,结果完全没有小娘子的样子。
在小娘子中她的优越感是自己的颜色好,才能被男人挑中,在夫家,她有嫁妆银子傍身,优越感也十足,因此开始的时候她日子过的挺滋润,结果茶园是按照户籍分红,这种优越感瞬间粉碎,迁丁的小娘子中她没了分红,没有了年年进项的倚靠。
在家里,又被夫君埋怨脱离什么户籍,再也不说,你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户籍自然也在我家的说辞,另张娘子很是气恼,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拿银子拿的紧,而且她过门就生下一名小郎,虽然为了户籍闹了点儿不愉快,在家的地位不如前,但是实际上,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她知道沈芷芳的脾气,这会儿是真害怕,结果他夫君反而对她说:“走,你跟着我一起去见知府,你是她带来的,总会给你情面。”
“我不去,一共也没几个钱,给他们就是了,何必去见知府。”
“说的轻巧,没几个钱?你出啊?我们家哪有那么多的钱。”男人一拽她的袍袖:“赶紧走。”
“唉!”张娘子直接被拉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可是到底不敢反抗。
“参见知府,参见世孙。”县官不如现管,张大郎自认聪明,自然先给沈芷芳行礼。可是他却不了解沈芷芳。
大家出身的沈芷芳很是注重规矩礼仪,邵蕴华是从二品,自己是正四品,又不是在自己审案的正堂,这般行礼不合规矩,因此她对张大郎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喜。
张娘子倒是乖觉,没有自作聪明。
“当初你与古力谈搬运石块这项工作,究竟是如何谈的?”沈芷芳喜怒不形于色,声音也不带半丝火气。
张大郎瞬间就有了底气,果然不过是照例问个话而已,自己死不承认,那蛮人还能怎么地,因此往上叩头:“回知府,草民与他约定,先给酬金半两银子,然后干活儿供吃的。”
如果不是涵养好,沈芷芳差点儿没气笑了,十五个大男人做工半个月,就半两银子的工钱,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当即脸就一沉:“这与本地工价不合,你这是仗势欺人。”
咦?呀?和说好的不一样呢?张大郎有些傻眼。不是应该说他赖账的么?怎么改成欺压了呢?
“沈知府,本官临行之际,陛下命本官照看他们,只因为对此地不熟悉,因此再三叮咛,莫要另他们这些背井离乡之人被欺压,如今出了这等与此地用工大不吻合之事,还请知府给本官一个交代。”邵蕴华面色冷淡。
张大郎脸上的汗下来了,拼命给张娘子使眼色,张娘子这会儿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回知府,民妇等知道此价格是稍微低廉了一些,可是民妇家中艰难,委实没有多余的银钱,这才事先谈好的价格,为显真诚,还是先付的酬金,另其他地方都不供吃的,我家是供应吃食的。”
“呸,你们给的那点儿东西根本就不够吃,我们都是自己从家里带吃的。”古力真是忍无可忍,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等不要脸的人物。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如此能吃,这是我们的错儿,但是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知道他们如此能吃,草民宁可多出一点儿钱。“张大郎满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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