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让所有人披上铠甲,车马也要重新套好,一个时辰后,连夜上路了。”
“呢……”常青刚刚想要应诺,却见圆妪走来,似是听闻了王眉的话,她此时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赞同,常青见状,连忙改口道:“这么急?郎君,您的身体……”
“无妨。去布置吧。”王眉淡淡地道,仿佛并没有察觉常青的迟疑。
“诺。”常青再次应诺,躬身退了下去。圆妪见状,伸手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郎君,您的身体不宜劳累,先喝了这碗药吧。”圆妪将熬好的药汤端进车厢,一双圆圆的眼里虽然有着疑惑惧怕,但是更多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担心。
“妪可有何话说?”王眉接过汤药,却并没有沾唇。
“郎君,虽然你的风寒已愈……”圆妪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抬头见王眉依旧平淡的神情,噤声跪了下去,揪着裙裾的手指不知是否因秋凉,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妪,你记得晨间发生的事,可是?”王眉将药碗彻底放在面前的木几上,身体向后靠去。
“奴……奴……”圆妪咽下口水,越发无措。她清楚得记得早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郎君高烧,包括那白光……
“妪,无论你见过什么,都忘了吧。你下去吧。”王眉闭上上挑的眼睛,语气越发平静,就如同在吩咐晚上在车上用食一样。
但是圆妪却越发的心慌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不坦白让女郎已经心生远离了,如果她真的此时下车去,她与女郎之间再不可能恢复从前的亲密关系。
瞬间,她便下了决定,以额触地,谦卑地行了一个大礼,平静了呼吸后才低声道:“女郎,奴虽难忘前事,定当守口如瓶,星月依旧,奴心一如,女郎依旧是女郎,奴依旧是奴,还请女郎,莫因前事而心生梗塞,药汤勿断,奴……便放心矣。”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而因神识壮大的王眉莫名听出了一股死志。心下一叹,上挑的凤眼睁开,果然见圆妪眼中含泪,默默向自己行了一礼,就要退出去。
“妪,可是要离眉而去?”王眉坐直身子,开口问道。
“女郎,唯死者,可封口。奴不愿与女郎生隙。”眼泪从圆妪低垂的脸上流下,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所知有一日很有可能为王眉带来麻烦。
这世上并不是只要信念坚定,忠心耿耿便可以守护秘密,就她自己多年在乌衣巷所见,便知道至少十种方法在对方不开口的情况下得知秘密,就如她自己所说,只有死人,才能将秘密真的守住。
“妪,此事并非坏事。汝不必自尽以全眉。”不顾赤珠在神识里的大喊,王眉低声对圆妪说道。
圆妪惊诧地抬头看向自家女郎,发现女郎一向平静的眼中,此时依旧无波无澜,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自觉地,她便相信了王眉的话,心下一松,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女郎……”
“妪去准备夕食吧。”不愿面对圆妪的泪目,王眉再次闭上狭长的眼睛,在圆妪转身后才再次低声嘀咕道:“这汤药依旧苦涩难以入口。”听到她这一句咕哝,圆妪原本含泪的眼便眯了起来,当她听到王眉下一句的吩咐时,嘴角更是上挑。
王眉的吩咐是:“妪,将王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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