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缭绕,晨露剔透。
黑色的夜被一道突来的强光撕开了一个口子,天空越来越明亮。寂静的山野被热闹嘈杂的声音取代,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开始忙碌的人们,就连鸡圈里的鸡,猪圈里的猪,都已经嗷嗷的叫喊饿了。
卯时正,陈婆子像往日一样,拿着一瓢玉米粒子来到鸡圈,将笼子里的鸡鸭全都放了出来,又一捧一捧的撒了玉米粒子,这是她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重复做的事情。
“嘎嘎嘎。”
“叽叽叽。”
鸡鸭的叫喊声扰得她烦躁,特别是这又臭又脏的味道,简直要脏了她的老心脏。
“叫什么叫,有本事别看着我,找你们主子去。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活该短命。”
陈婆子是个四十五岁的女人,生得肥圆,额窄眼小,嘴巴毒辣。她穿了一身粗麻的灰色褂子,头上手上空无一物,十分朴素。
厨房的莫老头刚从菜园摘了菜回来,经过鸡圈旁时,看到了正在喂鸡的陈婆子,好心的打了声招呼,“早啊,陈婆。”
“早什么早,没看到太阳都晒到**了吗?狗娘贼子,还不赶紧去做早饭,你想饿死老娘啊!”陈婆子脖子一梗,超大嗓门将莫老头吼得连退了三步。
“哎,我说陈婆,这以前也是这个时辰做早饭,也没见你说晚的,如今你倒是勤快,饿得紧啦!”
陈婆子以前是这庄子里的管是婆子,她男人是这庄子的管事,负责庄子上的生产、收租、买卖等。这陈婆子也算是这庄子的皇后娘娘,自然嚣张跋扈。每天不睡到巳时是不会起的,可谓日子过得赛神仙。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陈婆子夫妇是这庄子上的头头,自然将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隔了几代的表亲也拉到了自己的麾下,组成了一个陈家帮,平日里欺负佃户,为虎作伥,更是欺上瞒下,谎报每年上交给东家的收成。
丈夫是大管事,大儿子是二管事,二儿子是三管事,就连五岁的孙子都是四管事。婆媳两人每日里穿金戴银,比东家还气派。
一个多月前,东家突然一时兴起跑来了这庄子小住。这陈婆子过惯了呼来喝去的日子,自然没把十四五岁的东家放在眼里,随便几句话就敷衍了事。
起初这位小东家也并不在意,陈婆子的鼻孔翘得更高了,以为这东家也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知小儿。虽一应物什样样俱全,可是态度却是极为不屑。甚至第二日也不去给东家请安。
五日过后,陈婆子一家全部被叫到正厅。东家立即指出了她们这十几年来为虎作伥,欺上瞒下,克扣银钱之事一一道了出来。
陈婆子等人一开始还喊冤,但是东家将物证,人证,账本等摆在她们面前时,陈婆子等人再无言以对。
原本是想将她们送官的,但东家慈悲,认为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送官可免,然活罪难逃。钱财自然是要拿来补前面的亏空的,至于人,要么离开庄子,要么东家安排什么,她们就得做什么。
陈婆子当然是选后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她翻身之日。
于是,她就成了做杂事的下人。
虽然说以前也是下人,可以前的下人只是担个名头,过的是主子的日子。而如今,她是真真的下人了。
这十四五岁的东家,别看年纪小,做事却是相当老辣。一出手快狠准,根本就没有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陈婆子气得跳眼,“你什么意思,你竟敢跟我顶嘴,这个月的月钱不想要了是吧!厨房的差事不想干了是吧!狗娘贼子,一群白眼狼,偷吃懒做。”
“你,”莫老头被骂得狗血喷头,他不过是道了个早安而已,怎么的竟无缘无故遭了骂了?“算了,我不与你说了,我做饭去。”
“你站住。”陈婆子扔了手里的瓢瓤,一双肥手就要抓向莫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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