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飞熊送走姬侯和公子考,立即赶回了王宫。
太姒夫人的宫中,已经悄悄布好了一个法坛,令太姒夫人的心腹看守着,有人将姜飞熊悄悄引来,连诸位公子都不知晓。
以魇术镇杀雍天子这件事,只有姬侯、公子考和太姒夫人三人知道。就连现在看守法坛的人,都不知道它究竟作何用处,至于建造法坛的匠人更是全部秘密处死了。
太姒夫人已经年近七旬,白发苍苍,身体也不甚好,但她仍坚持拄着拐杖,一直守在法坛前,直到姜飞熊赶到。
太姒夫人摒退左右,紧张地问道:“国相,这法术当真有用么?”姜飞熊宽慰道:“夫人放心。天子乃一国气运之所钟,有亿兆生灵念力加持,本来是绝对咒杀不了的。不过,当初游历大雍拜会雍天子的时候,臣就发现,他寿年将尽了…
…”
姜飞熊微微一笑:“如今算来,雍天子已不足一年的寿元。臣的魇术虽然还是杀不了他,却能摧发加重他的病情,以他不足一年的阳寿,如何抵挡?
人有三衰,雍天子阳寿将尽,身衰运衰,身上三朵阳火,只余头顶一簇,臣的魇术,定可促使其提前死亡。”
太姒夫人连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她嘴里说着,心里也自凛凛,这等咒杀他人的术法,着实防无可防,太可怕、太阴毒了些。
虽说此等术法受限很多,有道行的、有气运加身的、有念力加持的人都能抵抗这术法的力量,可还是令人忌惮啊。
她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反而露出很欢喜的模样。
姜飞熊面有得色,道:“臣游历中京时,不曾见过那王太子,据说是游历天下去了。不过综合他人各处得来的消息,这位大雍太子性情优柔,最难决断。
雍天子若死,王太子升位,以其优柔寡断的性格,以国君天下皆知的贤名,他定然难下决断。到时咱们再托付几位大雍重臣说情,国君与世子必可平安归来。”
太姒夫人感激地道:“一切有赖国相了。”
姜飞熊点点头,当即就脱了鞋袜,披了头发,赤着双脚,宽一袭肥大道服,执一口桃木剑,登上法坛,开始手舞之、足蹈之,念念有词,开始作法……
……
一骑快马飞驰而至,在奉常寺前停下。
马上的骑士不待战马停稳,便飞身而下,快速拾阶而上。
奉常寺大门前的神卫正欲阻拦,却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奉常寺最炙手可热的少年神官汤唯,讶然之下,急忙让开道路,欠身施礼。
片刻之后,奉常神殿中传出一声磬鸣,声音不大,却悠扬绵绵,远远荡漾开去。整个奉常寺内,每一处地方,无论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
奉常寺九重院落的最后一重,是列代奉常寺太祝埋骨之所。
奉常寺最后一重院落中,如今只有九座石碑,每一座石碑代表着逝去的一位太祝,石碑上刻着他的生灭时间,碑的背面刻着他的生平事迹。
九座石碑掩映在苍松翠柏之前,大片空旷的地方,都是树木高大、草木葱郁,一旦进入其中,便仿佛置身于郊野之中。
太祝王青阳一袭黑袍,负手站在林中,望着藤萝密布的前方,静静地站在那里,与四周的环境浑然一体,几乎没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四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仓惶逃来。一个络腮胡子惊喜地道:“我们居然真的逃出来了,那可是奉常寺的伏妖塔呀,据说不管是何等了得的大妖,一旦囚入其中,永远都没机会再逃出来,想不到我们四人联手
,居然可以打破屏障。”
一个身材瘦削、貌相阴柔的男子道:“少废话,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奉常寺中,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离开。”
第三人身材魁梧,但额上只有一颗竖眼,一看就是妖兽化形,而非人类。他冷哼一声,倨傲地道:“若非奉常寺动用了镇寺法宝镇魔鼎,他们根本抓不住我。如今我既然逃出来了,他们就再也休想抓我回去!我们走,若有奉常寺的神官,正好杀
之泄愤!”
此人话音刚落,一旁草丛中突然窜出一道黑红相加的光影,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娇叱,一道蓝红相间的光束便陡然射出,正中此人竖眼。
这身在奉常寺,却根本不畏惧奉常寺神官,口气甚大的妖兽化身顿时惨叫一声,一把捂住了前额。
那光影冲出,只一招就伤了这只强大的化形妖兽,旋即素手一扬,一道道圆心呈粉红色边缘呈浅紫色的光环凌空落下,罩在那个络腮胡子头上。
络腮胡子就像当头挨了几记重锤,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一跤摔在地上。
这时那道光影一闪,一双极精致漂亮的鹿皮小靴在草茎上一点,竟稳稳地站在了半尺多高的草茎之上,似乎她的身子比一滴露水还要轻盈。
这时众人才看清,这猝然偷袭,便能连伤两个伏妖塔中高手的人,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黑色及腰长发,用一只红色金边的丝带打一个蝴蝶结儿系在脑后。
她的身子稳稳地定在那里,美丽的长发随风摆荡,将一双尖尖的精灵般的耳朵时隐时现出来,那双尖尖的耳朵上似乎还有淡淡的白色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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