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公卿大夫们济济一堂。
今儿不是朝会之期,昨晚宫中特意使人传谕,说今天要加开一次朝会。这种事儿可不常见,是以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不明就里的,未免有诸多猜测。
“这事儿可不常见呐,国君为何突然加开朝会呢?”“呵呵,你还不知道吧?昨日奉常寺出了一件奇闻,几百年来,不曾有过一道雷霆落入奉常寺内,虽说那奉常寺内殿宇楼阁高不可攀,又多以金铜饰灯,最易招致雷劈。可
是,就在昨日,朗朗乾坤之下,奉常寺连遭九道巨雷劈下,据说,伤了几百人呢。”
“呀!竟有此事?”
“你别听他胡说,我看大王突然加开朝会,定然是为了那位西方诸侯之长。”
“为了姬侯?姬侯出什么事了?”“我说你这是多久不与他人走动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道。姬侯奉诏还京,一路风尘仆仆,已经赶到中京了。现在就在临潼关,说是一路舟车劳顿,染了风寒,要在那
里将养三日,再入朝见驾。”
“啧!那就难怪了,姬侯德高望重,想来国君也当重视啊。今日朝会,难不成是要选一大臣,代表天子探视姬侯?”
“我听说,王子启和王子衍已经亲自去临潼探望了,一早就出了中京。”
“听说杨大夫你也派了人去?”
“是啊,大王要开朝会,杨某脱不了身,只好派舍弟前去。姬侯名冠天下,贤德无双,杨某素来敬仰,他既来了中京,杨某理当恭敬。”
费仲和尤浑一身朝袍,笏就放在几案上。两人跪坐于几案之后,微微撇着嘴,一脸的冷笑。
他们两个被提擢为上大夫,未经众卿公议。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贵族阶层,从中大夫提拔为上大夫,也只是阶级之内的流动,天子要提擢他们也就提擢了。
不像陈玄丘那种,是以布衣白身骤然高升,阻力较大。
他们两个的位置颇为靠前,公、卿、大夫、士四个官宦阶层中,公这一级的除了几位皇亲就只有四方诸侯中品阶高的才是。卿这一级的也只有首相亚相太师这么几人。
接下来就是他们大夫了,大夫则按上中下的品级排列,上大夫中,还要按资历、实权、名望等具体划分。马潇,蜚蠊,沈洄那等级别的,根本没资格上朝。
这时,殿门口寺人又高声唱礼道:“上大夫陈玄丘,到~~”
殿上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往殿门口望去。
陈玄丘一身深紫色深衣,高冠广袖,长身玉立,缓缓走上殿来。
大部分人都知道,此人乃是新朝新贵,当今天子最宠信的人,对他难免有些侧目。
陈玄丘倒是淡定的很,微笑着向对他行注目礼的众人颔首致意。
费仲和尤浑跳起来,一脸谄笑地迎了上去。
“杨大夫早啊。”
“杨大夫真是丰神如玉,叫人一见景仰。”
陈玄丘这一身打扮,庄严肃穆、华丽不凡,却也依旧不掩他的美貌。斜纹提花的紫色锦袍,衬着一张毫无瑕疵的俏脸,仿佛一朵紫色蔷薇的花芯儿。
“杨大夫是头一回上朝吧,请这边来。”
费仲和尤浑也是上大夫,不比陈玄丘低,论资历论底蕴,还要更胜一筹。可是,两人知道陈玄丘在国君心中的位置的,所以……很能摆正自已的位置。
不像殿上一些大夫,知道陈玄丘是御前红人,有心巴结,又因他是新贵,自已是老臣,没道理卑躬屈膝,主动巴结,碍于面子不肯上前。
费仲和尤浑点头哈腰地把陈玄丘引到大夫阶层最上首的位置。
陈玄丘一笑,向二人拱手道:“有劳两位大夫指点,陈某新晋之人,许多礼仪规矩尚不知晓,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一般爆发户都有些目中无人,可陈玄丘很谦逊嘛,费仲和尤浑眉开眼笑,连声道:“陈大夫客气了,大家同殿为臣,理当互助。”
“陈大夫请安坐。”
陈玄丘走到几案后边,袍袖左右一展,就要在蒲团上跪坐下来。
坐在他下首的杨东彬一直侧目乜视着他,这时终于忍不住了,沉声喝道:“陈大夫,坐不得。”
“嗯?”陈玄丘看向杨东彬,费仲忙介绍道:“这位是杨东彬杨大夫。”
陈玄丘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么巧?原来他就是杨东彬。
陈玄丘道:“请教杨大夫,陈某为何坐不得?”
杨东彬微微一笑,抚须道:“那座位,姓江!”
费仲和尤浑一脸尴尬,光顾着拍陈大夫的马屁了,在他们心目中,陈玄丘自然该坐大夫一级的首位,可是……跟江湛这位老牌上大夫相比,陈玄丘的威望资历差得太远了。
不过,已经把人领到这儿了,羞刀难入鞘啊。这就讪然离开?那以后陈大夫在朝堂上就不用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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