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炫堂自陈玄丘走后,一直就有些惴惴不安。
陈玄丘就只带着一个人杀去太平州。那儿兵多将广,高手如云,他若一旦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该怎么办?
而且,江涛一旦得知刺杀失败,难保不会派大军来攻,若是陈玄丘再死在他手中,他出兵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一念及此,江炫堂这里立即开始调集兵马,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他自己更是披甲执锐,连睡觉也要枕戈而眠。
却不想天光大亮后,娜扎就踏着风火轮,从太平州一路风驰电掣地赶来,兴冲冲地告诉他太平洲已经拿下了,叫他马上带兵前去接收。
江炫堂这回是真的惊到了,在他眼中一直深为忌惮,也不敢主动挑衅的太平州江氏,就这么完了?
江炫堂震惊之后,不禁对自己选择了朝廷一方,觉得明智无比。
江炫堂详细询问了一番,确信消息、谢过娜扎之后,他便马上开始调动兵马,幸好此前他已经做了动员和调动,此时调拨大军十分顺利。
娜扎没有耐性在这儿等他,同地也担心陈玄丘一个人在太平州不安全,怕他遭了他人暗算,便驾起风火轮,想先赶回太平州。
娜扎带着一路风火,刚刚到了空中,突然又冲回地面,向江炫堂问道:“对了,鱼不惑那厮睡醒了没有?”
江炫堂苦笑道:“我去看过了,鱼壮士睡得依旧很安详。”
“嗯?安祥?”
“哦,我是说,他肚皮翻白,一动不动。要不是一直在打呼噜,我真当他已经……他现在仍然在睡,呼噜打得震天响,我试着喊过他,可他也不回答我。”
娜扎松了口气,道:“他只要还有气儿就行。那我走了。”
娜扎说完,又是腾空而起,风风火火地往太平州而去。
江炫堂点齐了人马,亲自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去太平州。
黄昏时分,江炫堂到了。
果然如娜扎所言,除了部分江氏族人已弃城逃往东夷,留下的江氏族人全然没有了反抗之意,一见江炫堂,如见亲人。江炫堂的心计可比无名小师弟那小屁孩儿深沉多了,陈玄丘一脸厉色地嚷嚷着要夷平太州江氏全族,他都不用使眼色,江炫堂就知道陈玄丘是在为他制造顺利接收太平州
的机会。
江炫堂马上配合陈玄丘,不惜下跪为太州江氏族人求情,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颇为动情。虽然江家一些聪明人也知道这其中有作戏的成分,但是对大多数江氏族人来说,他们可看不出来,眼见江炫堂肯为他们如此出头,他们从心里就已经开始接受这个新的统
治者了。
陈玄丘给江炫堂铺好了路,马上提出要出关前往东夷,江炫堂又吓了一跳。
这位上大夫,不会单枪匹马再把东夷王给解决了吧?
一时间,江炫堂心中竟先冒出这么个古怪的念头,接下来他当然是竭力阻止。
能以一人之力解决太州之乱,已是莫大之功,再往东夷去可就太冒险了。
东夷之乱能持续这么长时间,足见东夷王不是易与之辈。
其实,大雍有道术高手,何以东夷之乱还能持续多年?
像月酌这样的神兽级高手,只要派去一个,不就解决东夷的问题了么?
其实不然。
东夷叛军那边自然也有高手。
而且东夷高手,显然拥有着可以抵消大雍高手的力量,所以双方只能动用普通军队的力量进行较量。
不然,轻率出动这些超一流高手,这些超级高手一动手,那普通士兵就全成了炮灰,随时会被杀个干净。
最后只留下这些高手,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因为纵然一方战败了,胜负定了,他们这些大神通者搅得天翻地覆,人口骤减,再打下地盘来还有什么意义?
打得一片荒芜的地方,难不成让这些飞天遁地的高手去种地、盖房子、纳税、当守城的小吏?因此,双方的终极力量就如同核武,只有在常规力量彻底失去了战胜的机会,或者继续用常规战争方式进行下去,给自己一方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他们才会动用终极力量
,于战场上一决生死。
因此,江炫堂也是清楚东夷有真正高手的。
陈玄丘此去,断然不可能像在太平州一般轻易得手,因而江炫堂竭力劝阻。
但是陈玄丘只留下一句“吾固知东夷之险,也清楚逃逸的江氏族人已难成气候,但太州江氏叛乱,江涛原本又是东征的一员大将,如此种种,必令东夷局势发生重大变化。
我此去,目的不在与和人争斗,主要是探察敌情、了解民情,以便使我王能针对东夷战略,及时做出相应的调整。”陈玄丘微笑道:“你放心吧,我只有娜扎一人相助,不惑又在沉睡之中,我怎么会莽撞地在东夷搞事情呢?陈某人一向崇尚和平,心肠尤其的柔软,此去东夷,我一定不会
惹事的。”
听了陈玄丘这番话,旁边已经归顺的江氏族人和就杵在他眼前的无名小师弟齐齐默然,可谓各有感伤在心间。
陈玄丘驾着紫葫芦,与娜扎腾空而去了。
月酌老人乃护国神兽,身份太过特殊。
同时,这小老儿其实是个极端血统论者,不大瞧得上这些普通人族,不喜与他们打交道。
因此,这只高傲的老鸟,早就隐了身形,不叫这些凡人看见。在葫芦飞起的最后关头,一个纵身猛地跳起,抓住了葫芦上的丝绦跟着飞起来的无名,此时仍然悬在空中,随着风,抓着那丝绦,被风吹得呼呼嗒嗒的,跟一块破抹布似
的。
江炫堂仰望着天空,看着尚未爬上葫芦的无名,感慨地道:“陈上大夫忠心无双,义勇无双,真乃国士无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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