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夷被一路拖进了奉常神宫,亏得这里地面平坦,所以只有过一道道门槛和上一道道台阶的时候,他的脑袋才会磕一下,因此磕得不算特别严重。
当他昏迷着被拖进神宫的时候,他的头就像是现出了佛三十二相之最后一相—――顶成肉髻,堪与佛祖媲美。
因为一路拖了人进来,陈玄丘更是气沉丹田,在神宫大门外发表了一番慷慨陈辞,所以吸引了许多神官追来观看。
陈玄丘在人堆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曾经接待过他的奉常祭酒夏沥泉。
陈玄丘也不理他,只是笑道:“诸位大神官还没回来吧,那么本总判便专断了……”
夏祭酒立即越众而出,向上长长一揖,高声道:“陈总判,我奉常寺两位亚祝,安亚祝负责外务,宁亚祝负责内务,举凡宣判制裁,皆当由宁亚祝负责。”
陈玄丘摸了摸鼻子,故作沉吟地道:“当初陈某在西方姬国,曾见少祝汤唯,大杀四方,貌似并未先回寺中请示啊。”
夏祭酒脸色一僵,道:“这……当时汤少祝远在姬国,自可便宜从事,而今,宁亚祝却就在神宫啊!”
陈玄丘颔首道:“有道理!宁亚祝,请……”
宁亚祝心中有气,若是一年前,就算中州徐家又如何,奉常寺岂会惧之?
可是如今王青阳一伙、玉衡和汤唯一伙,相继叛出了奉常寺,奉常寺的中坚力量折损了三分之二。
奉常寺在天下各地有360座奉常院,何尝不是形同一个中央帝国,统治着360路诸侯?
内部不能出岔子啊,弹压内部也需要力量!
更何况如今天下动荡,而大王因王青阳叛逆之举,对奉常寺也有诸多不满,原本配合最为默契的两股力量,一为王权、一为神权,居然出现了嫌隙。
如此种种,才使得奉常寺现在气焰大为收敛,这个时候,他来主持对中州徐家子弟的审判?
而且,理由好牵强啊!
地府冥神,不是奉常寺侍奉的神祗,
就算真的冒犯了阴神,那也是郭竹。
徐伯夷只是声称要和郭竹同进同退,可毕竟还什么都没做,郭竹就死了。
这要如何治徐伯夷的罪?这不明摆着是奉常寺想对诸修真门派、世家作威作福么?
可是,如果不理会此事,也有一层顾忌。
如果当时出现的就是天上的神祗,奉常寺不理会很牵强地被扯上关系的徐伯夷,他们所侍奉的神祗也不会介意。
可恰恰因为那是阴神,这事情就很敏感了。
阴神不需要人间香火,但阴神作为神祗,也是好面子的。就连圣人,万物不牵于碍,却也依旧舍不了一张面皮,陈玄丘把这事扯到了渎神上,如果置之不理,冥界诸神会怎么想?
那可是大家最终的归宿啊。
这种事,宁尘岂敢一人作主?
眼见众神官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宁尘略一沉吟,便老辣地使出了推手神功,清咳一声,肃然道:“兹事体大,不可轻断,且……先把徐伯夷关押起来,候太师与诸位大神官回来,再共议此事。”
陈玄丘微笑不语,想拖?
拖呗,中州徐家、青云州郭家,想必是不会等着各位大神官回来的。
陈玄丘马上道:“宁亚祝老成持重,本判深以为然。那就这么办吧,夏祭酒,这人就交给你了,且把他关起来,等各位大神官回来,再共议此事。
恶来、季胜,各位姑娘,走走走,且去看看本判的公房,很漂亮的,恢宏大气,比大王的御书房也不遑稍让。”
陈玄丘很干脆地领着他的人走开了,浩大神宫中,只留下一地鸡毛。
陈玄丘刚带着茗儿、妲己等人逛完自己署理公务的地方,谈太师就驾临奉常寺了。
“爹!”白衣茗儿一见父亲,马上甜甜地叫了一声,跑上去攀住了他的手臂。
谈太师一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满脸怒气立时烟消云散,慈祥地摸摸她的头,佯嗔道:“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到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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