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耳大仙略显尴尬,便对乌雅道:“我等纵横伏妖塔……一层,仗的是杀人的本事,而不是救人的本事,几乎无人习那疗伤救人的本领,所以,虽然我等妖王个个神通广大,这个……解毒实不擅长。”
乌雅心一凉,道:“完了,再有最多半个时辰,他……就彻底化作一块朽木了。”
黄耳大仙安慰他道:“那也不至于,我看找块土壤肥活的地方种下去,他能生长得郁郁葱葱,怎也不至于化作一块朽木的。”
陈玄丘此时也是心丧若死,一时也提不起精神在心里骂他。
丹若想了想,忽然道:“我倒有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不过,如今已经这般模样了,咱们不如试一试?”
众人大喜,齐齐问道:“什么办法?”
丹若道:“据说,以毒攻毒,有时候也能解毒的。当然,这攻毒的毒,得正好毒性相克,相互抵消,才能具有以毒攻毒的效果。”
她这一说,就连陈玄丘都心里一亮,当然,他现在也只能心里一亮了,眼睛都快失去了作用。
长耳公捋了捋他的一对长耳光,疑惑道:“那么,这个七层少主所中的毒是什么毒,什么毒正好相克呢?”
众人都把目光向乌雅投来,乌雅摊了摊手,道:“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
鱼不惑急道:“那怎么办?”
无肠公子道:“如此看来,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诸位,我等之中,谁擅使毒?”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投向金翼使,金翼使羞笑道:“哎呀,你们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衔蝉公子道:“如此,就有劳金翼使出手了。”
说着,衔蝉公子飞快地瞄了玉腰奴一眼,其实,这位猫王一直有些喜欢这个蝴蝶精的。不过,这玉腰奴显然并不清楣衔蝉公子的心思。
金翼使一时成为众人瞩目,顿时大感风光,她绕着面前那根木桩也似的陈玄丘,喃喃自语道:“他是打针的,我也是打针的。他打针是生人的,我打针是杀人的。现如今,却要我这个打针的给他这个打针的打针,来救他的性命,世事之奇妙,实在难以形容。”
众人围成一圈,个个一脸纯洁无暇,好像根本听不懂金翼使的荤话。
金翼使转了一圈,突然双瞳转为金色,金色的双瞳寒光一闪,一道金光腾空而起,谁也没看清那是从何处突然出现的,一根长矛一般的巨大金针凌空跃现,向前那块木桩的屁股便凌厉地刺去。
“笃”地一声,那锋利的枪尖入木三分,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且不说这么一枚巨针上边有没有剧毒,光是这么长的一根针,扎也把人扎死了。
那枪尖入木,迅速飞至空中,枪尖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有。
再看被它刺中处,如同被剧毒腐蚀了一般,“嗤嗤”地一阵响,那块木头变得乌黑腐朽,似乎只要轻轻一抠,就要掉下渣来。
好厉害的毒!就连木头都能腐蚀。
众妖王对金翼使更增了几分忌惮,但是再看陈玄丘,却是忤在那里,没有一点解毒的样子。
金翼使嫩脸一红,娇叱道:“分针术!”
她手掐法诀,抬手一指,那根金色长矛立时变成九根,绕着陈玄丘没头没脑地激射过去。
“嗖嗖嗖嗖……”
“笃笃笃笃……”
众人只见无数道金光不断穿梭,终于,那金光一停,重新归为一根,自空中消失了。
金翼使娇艳的脸蛋儿上已是香汗涔涔。
众人再往陈玄丘身上看去,无肠公子倒吸一口冷气:“嘶,竟恐怖如斯!”
就见陈玄丘周围上下,戳得千疮百孔,就连他套着犊鼻裤的位置,都戳得破破烂烂,眼看那布片儿快要掉了。但是陈玄丘仍旧如同一块木头,杵在那里,全无变化。
金翼使颓然道:“我这毒,石头戳中了也要酥了,实在救他不得。”
众人再看时,陈玄丘的双眼竟也渐渐木化,那“木胎”之毒竟已向陈玄丘最后两个要害,大脑和心脏侵蚀进去。
乌雅黯然道:“可惜,他一世英名,年纪轻轻,本来还有无限前程,如今……尽付流水了。”
黄耳大仙叹道:“这伏妖塔一层,要说使毒的大家,也有那么几位,但是以金翼使最为厉害,既然金翼使也拿他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丹若道:“也许,第二层的大妖,会有能解救他的人?”
黄耳大仙道:“我等马上就要集结大军,杀上第二层。到时若是擒住几个大妖,当然可以命令他们救人。但是,这个七层少主,捱不到那个时候了。”
众妖说完,连连摇头。
黄耳大仙瞟了众人一眼,道:“我这寂灭之海,最是纯净,唯有守山一童子,巡海一蓝鲸。不如,就把他葬在我这寂灭之海吧,在此万年不朽,聊以凭吊。”
乌雅已经没了主意,鱼不惑泪水涟涟,如丧考妣,旷子规神情黯然,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又能如何?他师兄弟九人,同入伏妖塔,本来能活着回去的,只有他和另外一人,朝夕相处的同门,都一口气儿死了七个,虽说他对陈玄丘甚是敬仰,如今也只是深深的遗憾罢了。
黄耳大仙见众人全无异议,心中暗喜,待我把他葬进寂灭之海,过个几千几百年,旁人都忘了此事。我就对人说,这是伏妖塔第七层下来的第一世家少主,天资绝艳,神功无双,可他到寂灭之海游历,竟对本大仙不敬,被本大仙弹指击杀,归葬于此。
黄耳大仙便倡议道:“不管如何,他总是第七层上了不起的人物,我等不如移步海边,将他海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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