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水滔滔,伴随着一声尖叫,巫六甲被抛进了黄泉。
在落入水中的一刹那,他就已经被冻透了,随着水浪的翻滚,迅速瓦解冰消,连肉体带灵魂,泯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大巫神看得心惊肉跳,他和几名弟子研习巫术,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人类,在他们眼中,都是实验的用品,拿来就用,从不在乎。
可是直到他们自己的性命被别人如此漠视时,他才感觉到惊恐。
然后,大巫神就感觉到面前喷薄出一团紫雾,当他从云山雾罩中清醒过来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个穿斗篷的灰袍老人。
一副皮包骨的模样,眼窝深隐,仿佛一具骷髅上套了一层皮。
而大巫神呢,一身的金血还挂在身上,金光灿烂的仿佛一个金人,与这灰斗篷老人相映成趣。
这个灰袍老人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如果那褶皱算是笑容的话 :“大巫神你好,我是鬼王。”
大巫神又惊又怒:“这里是冥界?你们敢囚禁我,这是要与天庭开战么?”
鬼王空洞的眼神中阴火一闪,微笑道:“这里是冥界,不过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冥界。从现在开始,你,由我照顾。
我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老人都很寂寞,就喜欢有人陪着聊天。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陪你聊天。我不需要睡觉的,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聊天……”
大巫神叫道:“聊天什么鬼,我有什么和你聊的?这儿究竟是哪,我要出去!”
这是一座石头的宫殿,巨大的宫殿,各种古拙的雕饰,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他们两人,每说一句话都有回音儿。
大巫神只凭一条腿,一个纵跃,就冲到了大殿的门口,撞开大门冲出去,向前面一看,顿时呆住。
这片天地灰蒙蒙的,没有其他颜色。
远远近近,有荒山、有野谷,有一簇簇的鬼火飘来飘去。
极目望去,不见尽头,除了让人发疯的灰色,什么都没有。
鬼王飘然到了他的身边,满面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冥界草创,一切都太简陋了些。我们的冥界之主,又太不务正业。
啊!这么腹诽我们的主是不对的,她是太敬业了,她正在陪伴这宇宙洪荒之主,那可是比做冥界之主更有前途的职业呢。”
鬼王伸出他冰凉的爪子,握住了大巫神的手,又挤出了一脸的皱纹,“笑容可掬”地道:“来,我们开始吧。”
大巫神努力想甩开鬼王的手,却发现自己竟根本无力摆脱他。
鬼王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我叫秦广,是这冥界第一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你成亲了么,有没有后代?你有没有曾经心爱的姑娘,又或者过命交情的兄弟……”
大巫神气得发晕,咆哮道:“聊这些狗屁事情有什么意义?”
鬼王叹息道:“你不懂,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异有多大。我们不聊得仔细一点,很快就无话可说了,大家谈心嘛。”
鬼王说着,拖着大巫神,脚不着地,飘啊飘啊地就飘到一张大石榻上,热情地问道:“你要不要喝茶?我一直打算在这鬼域里种上鬼茶,将来弄到孟婆汤的配方,咱们做个孟婆茶。你要是喜欢喝茶,我马上叫人去种……”
大巫神气的发晕:“现种茶树?”
鬼王叹息道:“你不懂,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差,我们总得做点儿事,消磨一下时间呀,你说对不对?”
……
“留着那个独脚铜人干什么?”
朱雀辞撅了撅小嘴巴,可爱极了:“那人也该死。”
陈玄丘笑道:“我答应过不杀他的。”
朱雀辞皱了皱鼻子,鼻翼上涌出两道可爱的皱纹:“我可没答应。”
陈玄丘在她鼻头儿上辞了一下,笑吟吟地道:“聪明!不过,他还有用,不能现在死。”
七音染站在一边,感觉单身狗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朱雀辞却仰了仰头,嗔道:“喂,我只是身子暂时变小了,可不是小孩子,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哄喔。”
七音染乜视着朱雀辞,哼!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丫头。
陈玄丘宠溺地笑道:“好好好,不拿你当小孩子。我们走吧。”
七音染道:“你的甲胄不要了么?”
陈玄丘这才醒觉,急忙转头看去:“那霸下之铠先经黄泉水浸泡,又被凤凰真火焚烧,还没损坏……么?”
陈玄丘这一转眼看去,顿时一呆。
那套甲胄竟然还在地上,原本的暗黑色,竟变成了暗金色。
这套甲胄原本不是放在储物戒或紫金葫芦之中的,它是陈玄丘吞食了霸下的内丹,以内丹丹液形成的一套护体甲胄。就存在于他的意念之中,随用随现。
用一句比较现代的词儿来说,它是一套能量装甲,能量护罩,并非实际存在的一套甲胄。
可是此刻,它竟仍在那里,仿佛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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