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在阿修罗大军中,建了一处议事所在。
不是大帐,没有加顶,但四周有围幔阻挡内外,内设座席。
西王母带着冀仙子,来到陈玄丘的大营。
营中高处,一面大旗,旗上斗大一个陈字。
旗杆尖儿上,塑着一只金鹏,在阳光中熠熠放光。
不过,它虽一动不动,西王母却只瞟一眼,就看到了它微微转动的眼神儿,以及被风吹拂,微微起伏的羽毛。
那是一只真的金鹏,陈玄丘的金翅大鹏。
忽然,那只大鹏微微歪了歪头,似在倾听什么,然后突然地展翅飞去。
进了那议事所在,看见其中部置,西王母脸色微微霁。
她本不知陈玄丘打算如何排布座位,虽然迫于形势,她决定暂时屈服,也生怕自己的排位有所不妥。
到时不为此与陈玄丘争执,心中不忿。
若为此争执,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
不料进来一看,这议事大厅却是一个环形,而且每一面后面的背景都是一样的,无分主次。
司仪上前引介,也只说请随意就坐。
这样的话,就不必与东王公、鲲鹏老祖、冥河老祖这些资历实力差不多,有的甚至比她资格还老的人计较谁坐上位了。
西王母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到了很多路人马的统帅。
巫马有熊代表巫族,李洛儿陪同。
妲己代表青丘狐族,胡喜媚陪同。
齐林公子和南山雁并作一路,九天玄女带着袁公,金灵圣母带着无当,冥河老祖孤身一人,第十金乌和鲲鹏并座,天蓬旁边傍着天猷,东海龙王带着敖鸾,七音染旁边则陪着鬼王焰,朱雀辞旁边陪着她的国师老鸳鸯,小饕餮昱铭自成一路势力,也赫然在座。
未消片刻,旷子规、栾玉落便毕恭毕敬地随在陈玄丘身后来了。
直到陈玄丘向众人招手问好,再笑眯眯地落座,旷子规和栾玉落才欠身施礼,回归本阵。
直到其他各路诸侯都到齐了,东华帝君才施施然而来。
冥河老祖、鲲鹏老祖和西王母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
好大的架子,偏他还大剌剌地最后一个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西王母又心中窃喜,东华帝君如此作为,风头正盛的陈玄丘岂能心喜?
这,也会给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一丝裂隙吧?
其实东华帝君也很为难呐。
他是爹啊,当爹的总不能先来一步,待在那儿等他儿子吧?
他怕陈玄丘受不住。
陈玄丘此时虽还不知东华帝君就是他的父亲,倒也没有因此对东华帝君不满。
一直以来,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东华帝君完全是在无私地扶保他,他自然感觉得到。
何况,东华帝君可是表妹妲己的义父,那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岳父大人”,自己一个晚辈,礼敬些是应该的。
待见众人纷纷落座,陈玄丘这才满面春风地道:“诸君,天庭就在眼前,一旦打破障壁,进入天宫,我等推翻天庭的大计,便算大功告成了。
不过,天宫广大,方圆十万八千里,我等各路大军要攻打天庭,还需分工合作,做些协调。
同时,进攻过程中,各路兵马势必有快有慢,进军速展各不相同,这种情况下,各军该如何配合,也需议定个章程出来,不知各位有何见解,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天宫北天门城楼上,只有大旗在夕阳中猎猎,已经许久不闻声息了。
真武大帝身着宽松的道服,披着一肩的长发,赤足站在城楼之上,双足微微离地,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不发一言。
他不言语,身边龟蛇二将,以及众多的偏将、裨将自然也无人敢出声。
城门之外,北去千里,便是西王母的大营。
而在其一侧,现在又多了一支冥界大军,冥界生物散发的阴森气息,被天风送来,纵然在这城头之上,阳光之下,也觉得寒冷。
许久,真武大帝唇角才逸出一丝笑意,轻轻挥了挥手,吩咐道:“就算天庭危矣,也不许有人,从我的防地打进去。
天庭,可以败!我真武,不可以!”
龟蛇二将,如今分别受封为皎陵圣水大元帅、丹陵圣火大元帅,各御一部真武天兵。
听了真武大帝的话,那皎陵圣水大元帅把一颗乌龟似的脑袋伸缩了几下,憨态可掬地道:“大帝,前些时日,陈玄丘不是从咱们北天门打将进去了么?”
真武大帝脸色一沉。
众将群中,一个女子声音道:“皎陵圣水大元帅此言差矣,陈玄丘是潜进去的,不是打进去的。”
另一个女子声音道:“就是就是,潜进去和打进去,那可是大不相同的。”
真武大帝这才脸色一霁,赞道:“清音和离儿说的对,小龟啊,你这脑子,做个魔王还罢了,做大元帅,有些吃力。”
皎陵圣水大元帅神色赧然,连声应是。
丹陵圣火大元帅傲娇地瞥了那大笨龟一眼,得意洋洋地吐了下蛇信子,他早就发现了,现在不比当年在人间做魔王的时候,大人物嘛,就要少说话,一少说话,就显得特别睿智。
你看,说话的显蠢了不是?
真武大帝挥了挥手,道:“尔等且去,各自整军备战吧。
我要叫那西王母晓得,我真武这块骨头,不是那么好啃的!”
众将抱拳领命,各自散去,一时间身边只剩下了满清音和叶离两个女徒弟。
两个女徒弟见众将都离开了,便上前来,满清音小声道:“师父啊,小师弟驻扎在东城门呢!”
叶离眼珠乱转:“师父啊,小师弟现在好厉害的,都成了修罗大帝啦。
天帝一向猜忌于你,处处排挤防范,咱们何必还为他守天门呐,不如就寻小师弟吧。”
真武大帝重重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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