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那个依在母亲身边的男孩,上官英雄若有所思。
“性格好像弱了点,天赋不知怎么样,还有”
“讨个欢喜罢了,又不是非得学到什么样。”盈盈微微一笑。
“老板,听我一句劝。”
“哦,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打断思绪,上官英雄扭过头去看,大吃一惊。
“强子!”
视线中的张强眼眶微红,额头带汗,身体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酒,又像是经历连番苦战,神色很是疲惫;直到现在,他的视线仍不时追着那位梅姑娘的身影,游移不定。
“怎么了这是?病了?”从未见过张强变成这样,联想到刚才的情形,上官英雄有些着急。
“叫人把车开过来,先去医院!”
“我没事儿,真没事儿一会儿就好,谢谢老板。”
望着上官英雄有些焦虑的样子,张强咧开嘴笑了笑,随即收敛神情,郑重说道:“打从我来,老板待我一直不错。”
上官英雄微楞,摆手说道:“应该的,这有什么”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嗯?”
“别去打扰那家人。”
“什么?”上官英雄一头雾水。“那家人?哪家人?”
“就是牛一刀那家人。”张强先看盈盈一眼,加重语气说道:“甭管因为什么事,想到什么手法,都尽量不要去打扰那家人。”
听到这句话,盈盈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上官英雄也终于明白意思,面色微沉。
“打扰?呵呵,打扰强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很明白。”
确如张强自己说的,才这么会儿功夫,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好很多,呼吸、气色都已平稳,目光也比刚才更坚定。
“有些事情,也许您觉得是善意,然而对有些人来说,是打扰。”
这不是一名保镖应该说的话。
“是吗?”
没急着反驳,上官英雄挥了挥手:“盈盈,带燕子先走。”
待盈盈牵着女儿走出一段,他才又回头望着张强的眼睛说道:“强子啊,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不能打扰他们?”
以礼相待被说成打扰,上官英雄不理解这是什么道理,他说“打扰”,并不意味着承认打扰,而是内心有些恼火,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严厉起来。
“就凭他们有一手好医术?凭他们认识顾言章?神国研究会,和那个人模人样的副会长?”
幼时家贫,小时候上官英雄没读过什么书,道间巷内听过不少英雄求贤的故事,为之深深着迷;后来他有了事业,渐渐体会到财富的巨大威力,对当初故事里人物感觉就淡了;到了现在,上官英雄习惯了权利,内心对诸如“风骨”,“隐士”之类的感觉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纯粹。
在他看来,自己的行为和打扰完全不沾边,即便真的对别人的生活造成某些影响,也应该换成别的词。
比如说,礼贤下士。
是打扰还是礼贤下士,看的不是态度,而是有没有与之相衬的实力,今天的风云集团老总,有能力用规则内的手段实现规则以外的目标,碰到如牛一刀、顾言章这样的专家、学者,上官英雄会保持尊敬,但在必要的时候,他也有足够的力量与手段令其低头。
强子直言不讳,上官英雄喜欢这样的态度,但不喜欢话的内容,尤其当他发现,在和自己说着那些话的时候,张强虽然刻意掩饰,仍会流露出来少许不屑。
这不是恶意,而是专业与非专业间的固有差异,好比大师对着不懂深浅的门外汉讲道一样,想表达尊重都无从借力。
“呵呵,强子啊”
“凭那位姑娘。”张强终于开口,神情不怎么情愿。
“姑娘?”上官英雄摸不着头脑:“哪个姑娘梅姑娘?”
“嗯。”
“你认识她?”上官英雄皱起眉头:“她什么来历?她”
“您问的,我一点都答不上来。”像是回忆起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强子嘴角抽搐几次,显得心有余悸。
“我只知道一点,刚才因为误会,我差点死在她手里。”
“什么叫死在她手里你们又没交过手。”上官英雄难以置信。
“嗯。”不知经历过什么,强子异常肯定:“不用交手我就能知道,而且我估计,如果她想杀我,我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好吧我明白了,梅姑娘是个超级厉害的人。”
有些吃力地点头,上官英雄放弃在这方面刨根问底,但是依旧不能相信强子的话。
“可是她敢杀人?这里?你弄错了吧强子,这里是”
“老板,我肯定她敢。”
“”
能杀与敢杀,表达的是能力与意志,上官英雄深知强子是什么样的人,能杀他的人不是没有,但不会太多,敢杀的就更少了,敢在这里因为一点误会就取其性命,他想象不出来。
“那么,你觉得她是什么人?联邦逃犯?”
“逃犯?逃犯哪会这样。”张强闻之失笑:“绝无可能。”
“那有没有可能是”上官英雄目光闪烁,想到某种可能。
“老板,您问的我都答不出,答得出也不会说。”
张强挥手打断他,诚恳说道:“您现在的身份应该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人,不该沾,不该知道,不应该好奇打听。我和您说这些,并非因为知道梅姑娘身上有什么,而是我断定,她这样的人身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而无论她身上有什么故事您最好别去碰。”
停下来想了想,张强自己苦笑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话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又没什么可以补充。
“抱歉,我只能和您说这么多。”
“知道了。”
不太理解这番话的意思,但从强子的语气和表情中,上官英雄感受到足够诚意,没再追问下去。
他转头去,远远望着那家“不能被打扰”的人,默默沉吟。
最终,他的目光仍落在那个男孩儿身上。
“牛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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