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沉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枫熙迈着依旧很慢的步子,走近了白狸,取来绳索,将白狸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捆紧,随着动作,话语有些轻缓:“你是想见千落?”
白狸道:“我没能救出她,便决定来陪她。”
枫熙手下绳索一紧,打上一个死结,却见白狸嘴角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现在可以开门让我见她了吧。”
踹门的声音已经显得有些虚弱,随着一声声笨蛋的骂声,竟是听出了微弱的哭腔。
枫熙笑道:“当然可以。”
钥匙轻轻插入锁眼,一抹光线便落入了千落的眼中。
泪水从顺着落入的光线的角度滑落,却粘在头发里,没有滴落到地面上。
她咬着嘴角,依旧是以那种很可怜而卑微的姿势蜷缩在地上,黑色的衣服被地面摩擦地有些破损。
门开,白狸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模样。
就像当初他还是乞丐的时候,应该也是这般落魄吧。
千落缩在地面上,费力的抬头,吹开面前的头发,黑色的眸子带着些泪水怔怔地望着他,话语有些嘶哑,却染着浓浓的悲伤:“笨蛋…”
白狸只是噙着一抹温淡的笑意,轻声道:“这一次,我也算是看见你狼狈的样子了呢。”
她在调笑他吗?
所以他得找个有意思的话去接。
呵,她真的很狼狈啊。
一阵风从推开的门间卷过,打灭了不远处那抹瑟瑟摇曳着的煤油灯。
枫熙话语里有些一抹戏谑的味道:“不知道三弟看见你们这样郎情妾意的样子会怎么想。”
白狸不语。
千落却扬头,目光亮亮地望着枫熙:“你到底想要威胁枫晨做什么?”
看着千落听见枫晨名字时一瞬间亮起的眸子,白狸的眼睛却黯了黯。
枫熙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语罢,他的嘴角依旧带着那抹安静的笑意,看向了兰心。
“你有些仁慈了。”
话语很温和,但是兰心却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千落凌乱的发上还有些白米粥的迹象,而且千落的嘴没有被堵上,更别提屋里还有一盏煤油灯。
她的确做的太仁慈了。
还有…她劝了夏水嫣了呢。
她劝夏水嫣回去然后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想到这里,兰心垂下眸。
枫熙的话语依旧温和:“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兰心抬眸。
“千落不能留在妆红楼了,经过白狸和水嫣的一闹,我的好三弟肯定会知道这里的一切。”
兰心疑惑问道:“难道不是要让三皇子知道然后来救吗?”
枫熙温柔地低头理了理水嫣的头发,觉的今天她的发比以往要柔顺了些,似乎也更好看了些:“这不一样,他若是知道了,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他若有了足够的时间,我要怎么布置来威胁他呢?”
他的三弟,他怎会不了解,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有什么局破不开?
父皇总是夸他聪明的。
有时候,最了解一个人的是他的亲人,有时候,最了解一个人的却是他的仇人。
他不是他的仇人,他们只是彼此成为了敌人的亲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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