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萧景和这样提了一句,方贤妃便觉得有点儿不自在,只不好说的,只道:“那程安澜当初连封爵都肯不要,只求圣上赐婚,圣上也不肯应,你华安姑母自然觉得还是不要去碰这钉子的好,也是怕没脸面。”
“那这会儿就有脸面了不成?”萧景和总觉得这些妇道人家想事情很奇怪,总是纠缠些细枝末节,反倒碍了正事,只说:“程安澜自请赐婚是一回事,公主去求父皇赐婚又是一回事,便是这会儿,母亲若是愿意,为四妹妹挑好了驸马,去回父皇,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哪里能说当时父皇不应,就定然不愿意为和庆妹妹赐婚呢?至于四妹妹,自然就更不一样了,母亲说是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程安澜自请赐婚本来就不合常例,其间还有朝廷封赏的事情夹在里头,又是私心又是造势,圣上不肯理会他也是正理。可公主为独女求个赐婚的体面,甚至是求个好姻缘,这在宗室也算是惯例了,在萧景和看来,华安公主去求父皇赐婚,方才显得光明正大,只是姻缘,并无他心。
如今私下里这样阴私手段,不仅叫人耻笑,甚至连自己母亲并自己都给溅了些脏水在身上,简直是倒霉透顶。
西北大捷之后,自己怎么就这样不顺呢?
萧景和当然也顾不得想这个了,方贤妃道:“你说的倒也不错,若是你四妹妹看中了谁,任她是谁,也不能与公主争的,只是一点,即便是他尚了主,却只是侍奉公主,外头的事也不肯改,那岂不是倒叫你妹妹难做了?”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萧景和现成的例子在这里,让方贤妃有点担忧起来。
萧景和微微一笑:“这个母亲不必忧虑,程安澜到底还年轻,能有什么根基,还不是事事由老三在后头给他顶着,若是他尚了主,便是他还肯,可老三还敢用他么?”
程安澜和敬国公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说到底,敬国公府是不需那拥立之功便可持身自立,便是萧景瑜做皇帝也不能怠慢了他,可程安澜若是没人用他,凭他现在这点儿资本,就毫无寸进了。
萧景瑜一旦不敢用他,他自然就只能偏向到萧景和这边来了。
方贤妃心中便有些活动了,却只道:“别的也不用提了,只单说人才,他倒也配得上你四妹妹了,也罢,我再看看你妹妹可情愿。”
“不急的。”萧景和温声笑道:“母亲只管多斟酌,这是妹妹的大事,我也不过是提一提。”
宜德殿母子二人关起门来的对话,连四公主本人都还不知道的时候,景阳宫的杨淑妃却知道了个大概,她涂了红蔻丹的芊芊玉手拈起一颗松子儿,又丢回去,意义不明的‘呵呵’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杨淑妃跟前的大宫女红茶恭敬的站在跟前,微微躬身等着吩咐。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杨淑妃道:“也罢,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是给孩子们提个醒罢。你看看六公主哪儿去了,跟她说一说。”
红茶恭声应了,见杨淑妃没有别的吩咐了,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倒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杨淑妃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还是那么急着争先呢。”
红茶不明所以,然后在去向六公主透露这话的时候,少女的嗓音清脆的笑道:“哎哟,二哥哥还是这么着急呢。”
这真是亲母女呢,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六公主笑道:“哎昨儿永宁姐姐说请我喝茶呢,我要出宫一趟,红茶姐姐你不要告诉母亲呦。”
红茶恭敬的保持沉默,这明明就是杨淑妃支使女儿出宫的,偏两母女虽然不见面,却能把话说的这样。
公主平常是很少出宫的,不过六公主自有门道,这样的事,她从来不找自己母亲,只找方贤妃,这会儿她去宜德殿转了一圈儿,就出门直奔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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