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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洞中,不知年月。
而部洲的雨季,还是如期而至。
当点点的雨水,敲打着洞口的时候,无咎从静坐中醒来,竟是满脸的疲倦之色。他默然良久,旋即又闭上双眼而低头冥思。他面前的地上,则摆放着一枚玉简,一枚图简,与一块残缺的玉片。
玉简之中,拓印着《天刑符经》,以及《星辰诀》与八字真言。他将三者归于一处,用来相互对照借鉴,至于能否有所参悟,尚且不得而知。
图简之中,拓印着多幅图像。有残塔的月影神奇,有地下九塔的星辰布位,有乞世山地宫的星辰幻景,也有埋骨之塔的诸般天象,均为他神识所记,却难免疏漏遗忘,或是谬误偏差。而其中的斗转星移,与九星伴日,倒是与亲眼所见,有个三、五成的仿佛。为此,他给图简加了名称,四个字,星辰天途。
之所以有了图简,皆因那块残缺的玉片。
玉片斑黄,带着泥垢,尺余见方,像个圆圆的玉盘,却崩碎了小半。而上面的淡淡刻痕,依稀呈现出日月星辰的景象,与埋骨之塔洞顶的星辰天图,倒是极为的相似,奈何年代久远而残缺不全,难以辨认清楚。
而由此可见,蛮族的上古先人,对于日月星辰的认知,要远远的出乎想象。且将上面的星辰,与之前所见相互印证,再拓印下来,留待来日慢慢的琢磨。
而星辰万千,难以记忆,拓印下来,更是不易。
无咎歇息片刻,抓起图简……
自从雨季来临之后,洞外的雨声便没完没了。
这一日,淅沥的雨声中,多了几分异样。分明有人说话,还有人在鬼鬼祟祟发笑。
无咎再次从静坐中睁开双眼,定了定神,然后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简与图简,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
《星辰诀》,晦涩难懂。八字真言,又过于简单而无从参悟。而拓印图简,更是消耗心神之力。如此接连忙碌的多日,似乎一切都没有头绪。倒也不急,来日方长……
无咎稍加收拾,便要打开洞口的禁制,却又临时起意,闪身穿过石壁而去。
转瞬之间,人在山顶。
天地朦胧,雨水如注。
而下方的洞口前,却是站着几道人影,各自罩着一层护体灵力,在大雨中来回移动。
“上个月末,阿雅告知,阿威的伤势虽然痊愈,却未大好,尚须将养调理,而她本人亦想修炼一段时日。如今又恰逢雨季,你我不妨就此守候,待雨季过去,再赶路不迟!”
“便如师叔所说……”
“哎呀,早知如此,我便安心闭关,或许早已修至七层……”
“阿三,不必抱怨……”
“师叔,我并非抱怨,我是说无咎师兄尚未出关,他还想怎样,总不会修至人仙境界吧,我要称呼他为师祖了,而师叔你也成了小辈……”
“胡说八道!他筑基已属逆天,还想成为人仙高手?修仙又非儿戏,无咎……”
“师叔,不要喊他,他不会理你,我太知道他了,咦……”
阿胜、阿猿、阿三、冯田正在说话,忽然抬头张望。
几丈外,就是山顶。
山顶的一株老树下,雨势稍弱,而便是那飘摇的雨雾中,突然缓缓冒出一位年轻的男子。只见他昂首远望,衣摆飘动,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玉酒壶,显然是在雨中饮酒。他举起酒壶,灌了口酒,然后低下了头来,嘴角一撇:“阿三,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讨打——”
众人看着那说话的男子,又看了看紧闭的洞府。
阿三恍然大悟:“师兄,你放着洞门不走,偏偏隐身出来,只为偷听说话,真是卑……哈……”
“无咎,果然是你!”
阿胜顿作惊喜,带着众人走到树下。
阿猿与冯田跟着举手致意,而阿三则是躲在背后讪讪赔笑。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你闭关半年,倒也勤勉,却不知修为如何?”
阿胜关切的还是某人的修为,而他又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狐疑道:“缘何还是羽士九层,你要隐瞒何时……”
老树的枝叶婆娑,在山顶笼罩一块三五丈的空地,也遮住了大半的雨势,却依然有雨水飘落如雾。
无咎冲着众人点了点头,就地坐了下来,又呷了口酒,这才淡淡笑道:“仇家太多,没法子啊!”
树下的岩石,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
阿胜与三位弟子也跟着坐在两旁,而他还是紧追不放:“我问你眼下的修为如何?”
“毫无寸进!”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我是说,你周身上下全无作势,却又雨水不侵……?”
“师叔,无咎师兄是将护体灵力收于衣衫之中,看似无形,实则修为精深……”
“冯田,你倒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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