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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城以西的百里之外,大山之间,有个人迹罕至的山谷。
此处,便是月鹿谷。
五月的山谷,草木萋萋,野花吐蕊,生机盎然。只是午后的山谷中,没有一丝的风,使得偏僻的所在,显得更加的寂静。
不过,山谷的树荫下,却有两人,一个四处张望,神色焦虑,一个盘膝坐在石头上,好像在闭目养神。
又过了片刻,远近还是没有动静。
脸色红润的汉子忍耐不住,出声道:“已是第三日了,那个掌柜的为何不来呢,师伯……”
被称作师伯的是个白发老妇人,兀自盘膝而坐,轻声叱道:“稍安勿躁!”
“我依照吩咐,专门提到飞卢海,与穆家老店,按理说,那位侩伯掌柜,应该能够想到无先生,却迟迟不见现身,只怕……”
“韦合,有话直说!”
“无先生的名头太响,谁也不敢与他有所牵连,即便是曾经的故人,只怕也要与他划清界限而以免惹祸上身。倘若侩伯不肯前来赴约,并声称找错了人,你我毫无办法,唯有继续东躲西藏,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先生……”
“唉……”
老妇人轻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道:“当初分头行事,临别之前,无先生与我约定在百金阁重逢,而耗时数年,昼伏夜出,多方打听,这才找到鹿城的百金阁,倘若他的故友不肯相认,倒也无妨,怕只怕人心莫测……”
白发的老妇人,便是韦春花,她追上海船之后,带着众人来到了卢洲本土。而彼时彼刻,无咎的恶名,也传遍了天下。她深知其中的利害,不敢贸然行事,便躲在深山老林中,直待风波渐渐停息,这才按照约定找寻百金阁。
而卢洲之大,难以想象,集镇之多,更是数不胜数。想要从中找到百金阁,并不容易。且置身异地,言行举止皆不敢大意,只能明察暗访,耐心打听。如此辗转数年,终于来到了鹿城,却依然不敢莽撞,便由韦合登门试探,本想着百金阁的掌柜能够如约相会,谁料等了三日,迟迟不见人来。
而鹿城,位于崇山峻岭之中,堪称一个理想的落脚之地,倘若百金阁不肯接纳,韦春花与韦合只能另寻去处。
不过,一旦就此离去,便与某位先生失去了约定,从今往后,彼此再难重逢。因为没人知晓他的下落,这也是叔侄俩的担忧所在。
“师伯,先生他是否遭难……”
“闭嘴!”
韦合的话刚出口,便被打断。他挠挠头,辩解道:“先生若是活着,不该没有动静……”
“哼!”
韦春花哼了声,教训道:“他被无数高人追杀,据说鬼族与妖族也在找他,即使安然无恙,也不敢抛头露面……”
“师伯,有人来了……”
韦合不敢顶撞,却突然悄声示意。
与此同时,两道踏剑的人影由远而近,稍作盘旋,落在山谷的空地间。是两个中年汉子,一个黑发褐目,高大粗壮;一个精明干练,眼光闪烁,虽然神情相貌各异,却均为人仙的高手。
见有人来,韦春花抬脚落地。
韦合拱手道:“两位……”
突如其来的两人站在十余丈外,其中神色精明的汉子,有着人仙一层的修为,往前走了几步,笑道:“呵呵,本掌柜便是侩伯,听说有位故人要见我,便带了好友前来赴约。而故人何在?”
韦合松了口气,欣喜道:“原来是侩伯前辈驾到,我与师伯恭候多时也!”他抬手指向韦春花,便要引荐。却见自称侩伯的汉子摇了摇头,脸色转冷:“恕我眼拙,从未见过这位道友,想必是认错了人,告辞……”
“且慢!”
来人没说两句话,转身要走,韦春花只得出声挽留,歉然道:“老婆子虽非故人,却受故人之托前来拜访。侩伯掌柜应该认得无先生吧……”
侩伯作势欲走,猛然转身,与同伴换了眼色,狐疑道:“谁是无先生,他人在何处,为何不亲自前来,偏偏这般故弄玄虚?”
韦春花迟疑道:“无先生,曾为穆家老店的酒客,道友的同门……”
侩伯尚未答话,他身旁的同伴却脸色一变,叱道:“住口!我不认得什么无先生,与他也不是故人、同门,既然是场误会,就此别过!”
韦春花愕然道:“咦,究竟哪个才是侩伯?”
黑发褐目的汉子,有着人仙三层的修为,与自称侩伯的同伴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我让姜老弟冒名顶替,便是为了试探,尔等果然是满口胡言……”
原来这位才是真正的侩伯掌柜。
韦春花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不满道:“老婆子远道而来,诚意拜访,却被道友当成儿戏,真是岂有此理!”
而侩伯却置若罔闻,带着同伴便要离去。
韦春花怒了,冷声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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