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怀里的小女人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毫无生气地被他揽在怀中,一动不动。
不挣扎,甚至不喘息。
小女人的平静死寂,看在顾南宸的眼里,简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无声地,一刀一刀地在凌迟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嗓音沙哑,声线艰涩,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堵在了胸口,话到嘴边,也只剩下这苍白的三个字。
余薇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哭,没有闹。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然而却完全没有上一次的绝望和恐惧,似乎她从潜意识里,就不相信顾南宸会像顾明恒一样伤害她。
可是刚刚,他明明……
余薇安死死咬着唇,脸色灰白,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换来的,是身边男人越发收紧的拥抱。
“对不起。”
他的大手轻覆在她蓬乱却柔软的头发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
只是他这难掩温柔的安慰,此时余薇安却根本无法感受得到。
“铃铃铃——铃铃铃——”
被摔在地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余薇安整个人都仿佛惊弓之鸟,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电话铃声仍旧在锲而不舍地响着,余薇安挣扎了一下,顾南宸迟疑片刻,还是放开了她,走到一边,蹲下去,捡起摔在地上的地上,递到余薇安的面前。
“喂,我是余薇安。”她颤抖着手接过电话,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揪着散乱的头发,仿佛想借着这个动作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余薇安震惊得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处境,“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余薇安挂断电话,捡起掉在桌子上的橡皮筋,把蓬乱的头发随意捆成一束。
“发生什么事了?”顾南宸抿了抿唇,低声开口。
她被转过身去,却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将身上凌乱的衣服打理好。
顾南宸默默地看着她虽然着急却沉稳有序的动作,心里头又闪过一阵内疚和歉意。
而余薇安却在走到门口的一瞬间,终于开了口。
“如果没事了的话,请你先离开吧。”余薇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有,我最近会很忙,可能不会有空回去了,小奶包那里……你多照顾一下吧。”
话音刚落,她就拉开了门。
文斯彻赫然站在门口。
他的目光,越过余薇安那张仍然带着一丝哭过的痕迹的面容,直直地朝她身后的顾南宸看去。
只是两个人的目光甫一交锋,文斯彻便又将视线重新落回余薇安的脸上。
“我知道你一定也收到了消息,所以我就来这里等你了。”文斯彻低声说,“走吧,去那边看看情况究竟如何了。”
余薇安郑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再回头去看顾南宸,而是直接跟着文斯彻地脚步离开了。
重症监护室里,已经组成了急救小组的几位医生,脸色看起来十分严峻,可见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病人怎么样了?”余薇安一进来,就看向负责急救的副院长。
对方看到是她来了,便也毫不隐瞒地对她说,“很糟糕,要说原本还有醒来的可能,但是经过这一次的恶化之后,人虽然是救过来了,恐怕她永远要这样沉睡下去了。”
余薇安心头一紧。
“可惜了。”另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医生轻声感叹了一下,“才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很优秀的医生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说,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是哪个先来。”
文斯彻站在余薇安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瘦削孱弱的肩膀,其间安抚的意味再是明白不过。
余薇安低下头,心里却忽然闪过一丝疑问。
她想到了,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明明这段时间,她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为什么会忽然恶化?”
最开始她不放心何冰露的情况,还隔天就和重症监护室的值班医生联系一次,得知对方的情况很稳定,这才安下心来,才没有再额外关注。
可是这才隔了几天,情况竟然会忽然恶化?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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