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病床上的余薇安难以抑制地啜泣出声。
那种仿佛四肢百骸都被剧烈的疼痛蹂躏得好像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消磨人的意志。
余薇安觉得这种痛苦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
“别怕,别怕,不痛了……”男人的声音仍然低沉,不像清醒时听到的那样冷漠疏远,莫名就多了几分难言的温情。
余薇安忍不住想,这一定是她的幻觉吧?
不然的话,像是顾南宸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用这样柔软的语气来安慰她呢?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余薇安竟恍惚地觉得这样的疼痛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熬。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余薇安整个人都渐渐地放松下来,每一个痛到失去知觉的细胞都开始慢慢地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
而越发敏感的神经,将那个男人的怀抱所给予她的温暖无限放大。
余薇安甚至能够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跳声,砰、砰、砰,越来越大声——
“顾南宸。”
她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顾南宸没有回答,但是隔着被子虚虚地揽住她身体的大手却微微一动,证明了他确实听见了她的话。
“对不起……”余薇安嗫喏着开口。
顾南宸身形僵硬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问她为什么要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似乎潜意识里就在担心会听到什么他不想接受的答案。
然而有些话,并不是他不想听,就可以不听的。
顾南宸闭上眼,耳边小女人的柔软却微哑的嗓音越发清晰。
“我们之间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余薇安的声线沙哑破碎,像是一段华丽柔软的丝绸被砂砾硬生生刮破一样,让人心疼得忍不住想要帮她抚平所有的伤痕。
然而她所说的话,却像是一把带着倒刺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戳着顾南宸的心窝子,拔出来时还从他身上剥离下一块模糊的血肉来。
顾南宸不想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她会说什么?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强求的,从一开始就是始于威胁和欺骗,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所以她现在是要反悔了吗?
所以她是想要将那个日期提前吗?
是因为意识到了错误,所以她是想要及时“纠正”吗?
这些问题,顾南宸都不愿意深想。
他松开手,强迫自己离开那个被子下柔软的身体,冷声打断她的话。
“买定离手的道理,你知道吗?”顾南宸身形笔直地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苍白孱弱的小女人,“即便你以为押错了注,也来不及收手了,只能等到结果大白的那一刻,才算结束。”
顾南宸说完这话,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坚硬的鞋底踏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咯噔咯噔的脆响,仍然带着一股难言的萧瑟和荒凉。
余薇安看着他隐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越走越远的背影,方才那种明明已经平息了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就连指尖都开始疼得发麻。
可是她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示弱的话,只能任由这自己的神智重新被那股蚀骨的疼痛所淹没……
病房外,顾北宸一脸怒气地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顾南宸,目光凛冽又锐利。
“顾南宸,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知不知道人身自由不容侵犯,我可以告你的!”顾北宸狠狠地瞪了一眼一直拦在他面前的林特助。
而林特助则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他只不过是个领薪水办事的,冤有头债有主,您看清楚了再瞪人成么?
“去告吧。”顾南宸眉头也不皱一下,看顾北宸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吵着要糖吃的小孩一样。
“顾北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顾南宸走近一步,目光犀利得仿佛已经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看透了一样。
顾北宸嘴角轻扯,对顾南宸这样的态度嗤之以鼻,“做人还是不要太自负得好,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南宸黑眸沉沉地盯着他,眼中满是看破一切的笃定和沉静。
“如果你心里仍然对我有恨,那么尽管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不要拉上无辜的人。”顾南宸的态度是难得的诚恳和坦然。
听了顾南宸的话,顾北宸简直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不是考虑现在是在医院里,顾北宸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仰天长啸一番。
“顾南宸,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内心戏这么足?”顾北宸唇角微勾,和顾南宸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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