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兄跟我讲过,他从前在国外进修时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导师,手术手法精准利落,简直天生就是为了站在手术台上而生的。而且不像我之前那个同事,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柯栗纱防备地看着她,总感觉这样的开头不会有一个好结尾呢。
果不其然,余薇安话锋一转,“但是他在一次车祸中,左手和左臂都遭遇了粉碎性骨折,虽然后来他积极地做复健……结果可想而知,他最终放弃了继续做临床医生的事业,而是去医学院教书了。”
柯栗纱听得毛骨悚然,十分担心余薇安会因为她一时冲动的提议,有一天也成为别人唏嘘不已地讲起的一段“我有一个同事/朋友”的故事中的一部分。
她悄悄地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摸上那把剪刀了,却把余薇安先一步将剪刀拿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同学——”余薇安仿佛找到了一个可让她讲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没有画可讲的话题,然而她这次刚一开头,就被柯栗纱及时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可快别说了……”柯栗纱简直要受不了了,她终于理解了当年苏辛夷为什么死都不肯陪她做婚纱了。
余薇安笑着抓住柯栗纱的手,脸上尽是轻松惬意,哪里有半点儿担心害怕,“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吓唬你的,是想跟你讲一个道理。”
柯栗纱了然地点点头,“是啊,我知道你要讲什么道理——医生的手只能拿手术刀,不能拿别的。”
她好怕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啊!
余薇安笑着摇摇头,说道,“才不是呢。我是想说,人生啊,其实就是这样,你也不知道会在哪一个拐角,遇到一个什么样的意外。”
“嗯?”柯栗纱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即使我不碰剪刀,不碰菜刀,不碰水果刀,不碰指甲刀,”说到这儿,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算我主动规避一切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可能性,我也有可能出门的时候踩到一块香蕉皮摔骨折,或者是走在路上被居民楼的阳台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
柯栗纱:“……”
“你看,人生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你永远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是哪一个先来。”余薇安说道,“所以啊,我能在‘今天’多做一些有趣儿的事情,即便我的生命中可能注定要失去一些什么,也不会觉得太可惜。”
柯栗纱有些沉默,怎么办,她竟然会觉得余薇安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当你提议说要教我做婚纱的时候,我脑袋里竟然一点儿犹豫和思考都没有,就直接就答应了。”余薇安说道,“我甚至在上楼的时候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反悔。”
“那,你反悔吗?”柯栗纱有些期待余薇安能点点头。
然而事实却不像柯栗纱所希望的那样,余薇安非但没后悔,反而一脸享受地轻抚着那些丝滑精致的布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一样……”余薇安神情有些恍惚,然后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柯栗纱问道,“对了,你那个朋友,后来有和你一起做婚纱吗?”
柯栗纱摇摇头,明亮的眼眸忽然暗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色。
“没有,她一直都没有答应和我一起做婚纱。”柯栗纱慢慢地低下了头,语气落寞地说道,“其实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遗憾,就像你说的,永远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余薇安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自己无意中戳到了柯栗纱的伤心事?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余薇安就不敢胡乱说话了,而是看似无意地扯开了话题。
“唔,栗子,这个玫瑰花倒是怎么捏起来的?我练了好几个了形状都好别扭呢!”
余薇安叽叽喳喳地凑到柯栗纱的旁边,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后,看她的神情总算是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
于是她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认真地观摩着柯栗纱的教导,全身心地投入到学起要如何打造一朵纯手工的丝绢玫瑰花来。
另一边,从云水市飞往纽约的飞机上,有一个走在人堆里只能淹没在众人膝盖之间的小男孩,躺在头等舱的椅子上打着单机游戏。
隐在S后面的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笃定的笑容。
小家伙儿表面上开起来乖巧又伶俐,实际上顾逍内心始终在疯狂咆哮着。
哼,老顾同志以为他转道南美走一圈儿,就能够逃出他的追踪吗?那简直也太小看他了!
此时的顾逍还不知道的是,在顾家老宅,顾老先生为了找他的宝贝孙儿,几乎要将整个云水市都掘地三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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