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医生,听说你是心内科的专家啊。”同行的一位医生看着明显太过年轻的余薇安说道,那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轻佻地质疑。
余薇安神色疏淡,语气清浅地回道,“前辈过奖了,我真的算不上什么专家,只是一直在学习。”
“嗯,现在呀,就是一个浮躁的年代,随便捧出个什么人来,都能叫上一声‘专家’,要不然现在的人怎么都把‘专家’这个词当成个笑话听呢,可不都是让人给抹黑了么!”
“就是!”另一个看起来和之前那个医生相熟的人搭腔道,“搞得现在咱们这些正经专家们,都不敢把自己划归为专家那一类了。”
余薇安感觉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沉重,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无声地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她知道这些人冷嘲暗讽地都是在说自己,可是她不想反驳,也不想搭理。
余薇安想,如果顾南宸知道自己离开了,心里面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呢?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被余薇安直接抹杀了——那个男人,恐怕连她离开了这件事都不会发现吧?又怎么会感到舍不得呢?
毕竟她只是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用处的棋子而已。
余薇安强自忍住心中的那点酸涩和不忍,硬生生把已经迫到了眼眶的泪意给逼了回去。
她是一个有骄傲的人,就像那天晚上,在顾家老宅里,在卢思晴面前,无论她心里是怎样的难受,都没有在卢思晴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和退却。
即便她心里早已心如刀割,滴滴泣血,但她还是硬生生咬着牙配合着卢思晴将整场戏给唱完,这就是她作为“顾太太”的骄傲。
而她作为“余薇安”的骄傲,让她根本不屑于去与这些人争个嘴上长短。
但是余薇安不争,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得过眼。
“你们这些自称‘专家’的人,跑到东南亚来干什么啊?”车厢里,忽然想起了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欠扁,引得车上所有同行的人都向他投去了注目礼。
“这个公益团,说好听点是无国界医生,公益救援,说难听点……呵,回去之后给你们评职称的时候添点料罢了。”
众人循声望去,就连余薇安也被那个稚嫩的少年音吸引了注意力。
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一直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装的少年一脸讥诮。
“哎哎哎,这世道啊,总是有那么些沽名钓誉,滥竽充数的人,要不怎么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少年摘下鸭舌帽,语言犀利尖刻。
“都说大家调侃‘专家’这个词,可不就是总有那么些不知所谓地自称‘专家’的人,太是贻笑大方吗?可是偏偏,这些人毫不自觉,总是拿着年龄和辈分来压人,自己年轻时没什么造化,就质疑别人的能力,殊不知这世界上有个词,叫‘天才’。”
“你是谁?一个黄毛小子,难不成是上错车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黑沉着脸色,冷哼着说道。
这辆车是埃克斯·普拉斯基金会所组织的公益救援团的专车,能收到这个公益救援团组织邀请的,大多都是有资历有声望的资深医生。
最年轻、最难服众的,大概就要数余薇安了,可是忽然又冒出来个看起来就像是未成年的黄毛小子,说起话来还牙尖嘴利地不饶人,这让他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不过余薇安却认出这个少年来了。
从昨晚在飞机上,这个少年就一直坐在余薇安的身边,只不过他一直戴着那顶白色鸭舌帽,始终看不清楚脸罢了。
余薇安当时还以为,这个少年只是碰巧坐在自己身边的旅客,毕竟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
让余薇安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辆公益救援团的专车上,再一次看到这个鸭舌帽少年的身影。
而且更让她深感意外的是,如果她没有领悟错刚才少年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吧?
“上错车?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这是真的。”少年毫不留情地开启嘲讽技能,“毕竟我也实在不愿意跟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同行。”
“哪儿来的黄毛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另一个之前说过话的中年女医生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少年恐怕已经被生吞活剥了。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就敢这么顶撞前辈,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最开始那个中年男人看了余薇安一眼,“这作风,倒是跟余医生你有些相似,难不成余医生出门还带个弟弟?”
余薇安眉心微蹙,简直有些恼怒了,从头到尾她总共也没说到十个字,这人这话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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