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嫂子,您来了呀。”言子昭脱掉外面那层无菌服后,里面还是那身儿桃粉色的西装的打扮——
要说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算没有亲子鉴定那种东西,言子昭都能百分之百地笃定,顾逍肯定是余薇安的亲儿子。
瞧瞧,他这位小嫂子皱眉时的表情和顾逍那是一样一样的。
“医院这样的地方,穿这么糜艳的颜色,不太合适。”余薇安十分“委婉”地提醒道。
言子昭苦笑一声,连连认错儿,“嫂子您教诲得没错,非常有道理,我这就去换了这衣服,保证不再穿了!”
“您是来看顾二的吧,快快快,快请,快请,说不定你跟顾二好好说说话,他就能快点醒过来了呢!”言子昭原本只是想撩个妹儿罢了,谁成想因为一件衣服就遭到这么多的谴责和质疑……
不过言子昭却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很清楚,余薇安和顾逍之所以会这样不高兴,说到底,不还是因为在意顾南宸的病情吗?
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知道这个混蛋其实早就醒了却偏偏要装作昏迷……
余薇安没有再浪费时间和言子昭寒暄,在他避让了一身之位的时候,余薇安就顺势钻进了病房,并反手戴上了房门。
病床上的男人身上还插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和管子,整个人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一尊雕塑,更像是一具已经没有灵魂没有呼吸的尸体……
余薇安感觉自己的心瞬间抽痛了一下,那种感觉,好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揪了一把那样疼。
眼前的画面是那样的熟悉,不过又略有不同,好像下一秒,病床上的男人就会忽然睁开眼睛,和她说,“你放心,我不会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可是顾南宸没有,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有那么一瞬间,余薇安真的快要以为他已经死了——甚至,她已经做好了陪他一起走的心理准备。
可是呼吸机的正常运行,证明了顾南宸仍然还活着,他也确实还活着……只是在余薇安的眼里,他的活法,未免太过委屈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心疼的感觉,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不想让顾南宸继续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躺在与世隔绝的病房里。
一步,一步,一步……
余薇安放轻了脚步——虽然她知道,无论自己走路的时候发出多大的声音,可能都没有办法惊醒他,又何不让他好好地睡一个安稳觉呢?
病房并没有那么大,从门口走到病床旁边,也不过只有三五米的距离罢了。
余薇安再怎么磨蹭,步子迈得再如何小,也还是走到了顾南宸的面前。
“昨早上才刮的胡子,怎么长得这么快?”余薇安轻哼一声,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儿淡淡的不满,不过更多的却是那份儿娇气。
那是长久以来,被顾南宸一手惯出来的娇气,不然在这样的局面下,又怎么可能做到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这一次,没用任何人帮忙,越晚蹲下*身子,弯腰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刮胡须的工具,又拿了一条热毛巾,打了一盆温水过来。
“你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呀,这难得受一次伤,竟舍不得好了。”余薇安嘀咕了一声,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温柔细致极了,若是有内行人看见她的动作,肯定是要夸上她两句的。
要知道,昨天她可是练了整整半宿才舍得睡的。
其实并不需要内行人,但凡是自己剃过胡子的,都可以算作是内行人了,但是也不敢说自己的手法会比余薇安好多少,恰恰相反,任谁都看得出她对顾南宸的浓浓用心。
这剃胡须的手艺,余薇安究竟是为了谁而学的,那简直是不言而喻了啊。
言子昭这么想着,便放心地离开了,只不过一遍走还忍不住啧啧两声,轻声地感叹道,“爱神啊,月老啊,丘比特啊,你们都在玩儿捉迷藏是吗?里面那两个人甜的都要腻在一块儿了,赶紧一箭设个对穿算了,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而病房里的余薇安,对言子昭的祈祷自然是恍若未觉,仍然专心致志地在顾南宸的脸上打了剃须泡。
一边剃胡须的时候,余薇安还一边自顾自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剃须泡,就随意让赵阿姨拿了一个给带过来了。”
“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个香味太刺激了,明天我来的时候,再给你换个别的。”余薇安的声音轻柔极了,还带着一丝商讨的意味,“如果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你能醒来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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