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余薇安原本不停挣扎不停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地趋于平静。
原本还带着几分惊慌几分失措的眼神里,转瞬之间,只剩下让人心惊的平和。
顾启元的表情和语气仍然是充满了暴戾的情绪,他在余薇安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看着我这个家变成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样子,你高兴了?!啊?!”
“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看到别人过得不好,你就特别得意?!”
像顾启元这样的男人,情绪失态到这种地步,可见是真的受了不小的刺激,余薇安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就要葬身在顾启元的手下了,就在她准备好被顾启元失手掐死的时候,对方忽然松开了手。
“看见了吗?这个地方。”顾启元抬手指了指地上铺着的地毯,花纹不是余薇安最初的时候眼熟的那个,就连墙边的漆都是被重新耍过一遍的。
至于原因……余薇安当然还记得。
这里曾经满地鲜血,甚至还喷溅到了墙上。
那一次,她也算是险象环生了,顾明恒就在这里,差点就要把她给弄死了……还是顾南宸及时出现,不惜动了刀子,才让当时那场危局安然度过的。
余薇安当时一直处于懵懵的状态,直到很久之后,她再次见到行色匆匆的顾明恒,才意识到,那天晚上他脸上被顾南宸留下的伤口不止侧脸那一处。
虽然顾明恒最终没有把她怎么样,但是那种留在她内心深处的创伤,真的是需要好久好久才可能愈合的。
有的人是几天,有的人是几十天,甚至有的人,要好几年。
余薇安想,或许,她就是那个要被同一个伤口伤害好几次都无法停止疼痛的人,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伤痛,才不断地提醒着她,顾南宸之于她的生命而言,是多么重要,多么浓墨重彩的存在!
顾启元早就松开了遏制住她口鼻的那只手,余薇安得以在喘匀了气儿之后,又挑衅意味十足地勾了勾唇,开了口,回答的,却是顾启元刚才那个问题。
“我当然会记得啊,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余薇安轻笑一声,声音并不大,似乎是怕闹得太大的动静引来了楼上楼下的佣人们。
要是今晚这一场闹剧,就这么把家里所有的都给吵醒了看热闹,那情势可就真的是糟糕了。
余薇安也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她想,她只不过是想跟从来都不讲理的生意人讲讲道理而已嘛。
“我还记得当时,就是在这里,在这个位置,就像现在这样——”余薇安的话说的迷迷糊糊,很不透彻,但是顾启元却隐约退了点儿酒劲儿,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余薇安满意地看着顾启元瑟缩了一下的反应,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好极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说“没想到你也会有良心悔过的时候啊”?
见顾启元没有什么反应,余薇安便又继续说道,“当时顾明恒的下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如果不记得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人生处处有惊喜嘛。当然了,您看现在的情势,是不是也有些眼熟?”
余薇安故作镇定,糊弄玄虚地说道,“说不好是您脚底下这块地儿的风水不太吉利,要是一会儿真的动了刀动了枪的,可不安全。”
顾启元冷哼一声,还动刀动枪?就这么一个小喽喽,这个臭女表子竟然如此嚣张,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少特么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顾启元的眼中怒光暴闪,语气更低沉了几分,“估计你也就剩一张嘴硬了吧?!”
余薇安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冷汗涔涔,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故作平静,她一边语气沉静地开了口,一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摸向旁边的博古架。
“看来顾总您是很想体验一下当时顾明恒的感受,是吗?”余薇安声音清冷,带了几分绝然的寒意。
顾启元还没有来得及分辨余薇安话中的威胁,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就感觉后脊梁骨一阵发寒。
一道微冷的气流朝他身后用来,破空声划破耳边,紧接着便感觉到后脑上“嗡——”的一震!
清脆的响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顾启元闷哼一声,整个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定地站在那里,双目恶狠狠地圆睁,看起来吓人极了!
要不是他头上又一缕一缕的血液在汩汩往下流着,余薇安几乎要以为时间在这一个刻静止了。
几秒钟之后,顾启元终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余薇安的手里还捏着从博古架上捞下来的玉如意,目光凝滞地望着站在顾启元身后的那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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