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是啊,怎么能不怪呢?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搞成这副分崩离析的样子?兄弟之间有多大的仇怨,不能关起门坐下来好好解决?非要搞得彼此都家破人亡才开心吗?
想到“家破人亡”这几个,原本是心疼长子长孙都接连锒铛入狱的惨景,可是却忽然想起了顾明恒和顾启元两个人都曾险些害得余薇安那个丫头九死一生。
一想到那个丫头好几次虎口脱险的场景,顾老先生的脸色白了白,原本要说的那些话,竟真的不知道该要从何说起了。
顾老先生的沉默,并没有让顾南宸停下来。
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您怪我,是应该的,我把您悉心栽培的继任者给亲手送进了监牢,我把您疼爱了二十几年的长房长孙,也给料理了个干净。”
“我把您最看重的这个家,也给折腾得分崩离析。”
“您当然可以怪我。”
顾老先生仿佛已经坐成了一尊雕像,听着顾南宸说这些话,竟一动也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有着呼吸的起伏,简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
“但是即便您怪我,怨我,恨我,骂我,都无所谓,我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顾南宸的声线渐冷,“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要做的是什么。”
“为什么?”顾老先生轻声开口,面色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不过这倒是他们父子两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地交谈。
顾老先生想,他能察觉到这些年来顾南宸的心里是对他存了怨气的,或许是因为,在他母亲过世的时候,他作为父亲,没有给他和顾北宸一个很好的交代,反而还把顾北宸干脆就送进了军营里,几乎就斩断了顾北宸在顾家所有的可能性。
他又想,或许是顾南宸在怪自己,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将他送到国外去,在他刚接触顾氏财团在北美的产业时,再难再苦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帮助和支持。
这样想着,才想起来从前被自己忽略的很多事,他都一直在冷落这个儿子。
至于另一个,每一天都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儿子,顾老先生更是感觉到愧对。
“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们啊……”
老来得子,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儿子,本该是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的,可是到头来,一个两个的,竟然都被他冷落至此。
听顾老先生一开口,顾南宸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顾南宸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了顾老先生追忆往事的思路,“您没有对不起谁,如果真的有,应该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顾老先生神色一滞,原本就苍老憔悴的容颜,此时更添了几分悲恸,浑浊的双眼瞬间红了,颤颤巍巍地动了动嘴唇,“对不起,对不起她……”
那个“她”,顾南宸当然知道之的是谁,但是他却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回转到了原本的问题上。
“有些事情,或许您有所察觉,或许您毫不知情,不管怎么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过去。”顾南宸从书房桌上众多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那纸袋的模样,跟前一晚顾南宸交给警察的,顾启元的罪证,很像,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顾老先生的眼神飘到那个看起来很陌生的牛皮纸袋上,他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他的书房里,也不知道这个袋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听顾南宸继续说道,“但是事情可以过去,有些仇恨和恩怨,却不能就那么过去。”
他将那个牛皮纸袋,轻轻地推到了顾老先生的面前。
“您心里怪我,骂我,都好,但是为人子者,我还是需要跟您说清楚,顾启元该承受的罪孽,我绝对不会让他逃掉。”
说罢这话,留下那个牛皮纸袋,顾南宸便施施然地离开了书房。
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他便直接下楼进入了地下车库,随便开了一辆车就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这个时间,接到小女人下班,刚好可以一起吃个烛光晚餐。
至于那个还在二楼小房间里痴痴地等着爹地可以回房来看他一眼的小顾逍,已经完全被自己的亲爹抛诸脑后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顾南宸的车屁-股,顾逍的小脸儿瞬间垮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小妹妹呀……这样我就不用整天和那些愚蠢的大人玩儿了。”
这么嘀咕着,顾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小手在键盘上飞快地翻飞着。
不多时,正在忙着办公的言子昭的电脑忽然黑了屏。
#混世大魔王#:我那个不着调地爹爹又去谈恋爱了,子昭叔叔你陪我玩!
言子昭一脸黑线:玩玩玩,玩个屁啊玩!要不是你老子把所有工作都撇给我,我至于在这里守着一台破电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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