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头焦灼了半天的秦放几乎要被晒晕了,这会见她出来,还是立刻跑了过去,却被她盯了一眼。他放慢脚步,远远跟在她后面。拐了许多路才见她进了一个巷子里。
“水水。”
白水转身,瞪了瞪他,“别在外面喊我名字,你跑这来做什么?”
秦放没答话,摸了摸滚烫的头顶,“我头上有没有冒白烟?都快着火了。”
白水推开他凑近的脑袋,拧眉,“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我还要回去办差。”
秦放放下手,认真道,“今天是七夕,我在京师最大的花船上找了两个最好的位置,一起去看河灯吧。”
“……两个‘男’的怎么一起去?”
秦放这才想起来,“是我疏忽了,那不去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白水想了片刻,“如果衙门没什么事,我就早点走,到时候去西南边那小溪流见吧,那儿河小,估计没人。”
得了她这话秦放就心满意足了,“那我等你。”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别让人看见。”
秦放只觉到了这里他们反而更束手束脚了,还不如在大名府的时候。而且当时还是同在屋檐下,每天都能看见,现在不在同一处,见得少,她又拼了命般的当差,一心要扎根,就更没空见面了。
瞧着她又消瘦的脸颊,秦放探手摸了摸,“水水,你不要太难为自己,好好吃饭睡觉,别弄垮了身子。”
白水捉了他的手放下,迅速看了一眼巷子外头,还好没人,“你不走那我先走了,回见。”
说完她就跑了,秦放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瞧着她火急火燎的跑开,秦放站在原地许久,他跟白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来了开封后简直疯魔了,他明白她想找到她兄长的迫切,但是她好像完全把他给忘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他用过午饭,早早就去京都最好的酒楼点了两食盒的菜和一瓶温和的小米酒,路上又捎了一兜的小河灯,浩浩荡荡去了小溪边,等白水过来。
日落黄昏,明月也准备好出门了,她跑去门外看了好几回,明知道苏云开放衙没那么早,还是去瞧了几遍,生怕他来了一直等。
酉时刚到,门外就有轻轻敲门声,伴着苏云开的声音传进里面。
明月小跑过去开门,瞧他还穿着礼部的官服,上下打量一眼,睁大了眼道,“你穿着官服出去,不怕别人打量你呀?”
苏云开笑道,“放衙就过来了,不过在京师无妨,天子脚下,随手一指不是官就是权贵,百姓也见怪不怪了。而且我想,今晚的人肯定很多,我穿着官服,别人也不敢挤得太凶。”
明月笑笑,“原来官服是铠甲。”
两人说笑着一起出去,许是近黄昏,街上已经有许多年轻的男女成双走动,要么就是姑娘家结伴同行,手上无一不是拿着小小花灯,看样子都是要寻个河流放灯。
苏云开的钱袋里还放着一根早上就放好的红绳,听秦放说等放完花灯,就能去月老庙了,这样成功的几率大些。他笑笑,什么时候自己也信起这些来了。
明月见他忽然笑了起来,不知在高兴什么,见他笑,自己也笑了笑。苏云开瞧见她笑,问道,“怎么了?”
“见你笑,我也想笑。”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试探,没有拘束,没有生疏,并肩同行,偶尔说上一两句,也觉心有暖流,溢满心头。
黄昏沉落,夜幕刚起,满街的灯就陆续被点亮,银树满铺,像是星辰倒置。
途经的小河已经见了盏盏花灯漂流,各式各样,都十分轻巧别致,久漂不沉。
苏云开和明月去摊前挑了两盏,也寻了个地方点亮漂流。
这边其乐融融,秦放已经在小溪流那喂了半天的蚊子。
白天晒了半日,现在等了半天,被蚊子咬了五六个红口子。他等不来白水,肚子又饿,默默啃起了糕点,时而拍拍蚊子,想着白水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苏云开和明月放完河灯出来,又去吃了些果点小吃,随后去高塔放行孔明灯,这七夕就算是过了一大半了。
从塔上下来,苏云开握了握钱袋里的那根红绳,看着明月说道,“时辰还早,不如去……”
“苏云开?”
声音爽朗有劲,还带着朗朗笑声,明月听着就是个豪爽之人的嗓音,偏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华服男子快步往这走来,硬朗的面庞却并不太白皙,倒像是出身军旅。
苏云开低头迅速轻声说道,“平西侯虞奉临,身兼将军一职,久驻塞外,近月才返朝,有军功在身,是朝廷有名的‘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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