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李菀茗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了四道简单的家常菜跟一个汤。
顾尘峰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摆好菜,递了双筷子给她。
一把接过筷子,就近挑了盘菜,夹了满满一筷子往嘴里,腮帮子鼓得跟正在进食的花栗鼠一般,煞是可爱。
顾尘峰并没有着急着吃饭,而是拿了两个瓷碗,各舀了勺汤,一碗递给李菀茗,看着她嘴唇满满的油光,在夜明珠的光辉下反射着金黄的光芒,情不自禁的勾了唇,“慢点吃,先喝点汤。”
李菀茗嘴里塞着菜,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接过瓷碗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口,“你也赶快吃啊,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顾尘峰点点头,这才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看着李菀茗不断往嘴里塞着菜,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如此,她替他做着饭菜,二人共一桌,没有争吵,那该多好,不过,她心里装的是别人,能有这么一次,也知足了。
筷子上传来一阵敲击声,疑惑的抬眼看了过去,却见李菀茗瞪了眼带着些怒气看着自己。
“这菜还能吃,别害怕。”见他筷子停在半空,许是怀疑自己的厨艺不好,不敢动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顾尘峰见她误解了自己,也不解释,摇了摇头吃了起来。
木头人开始吃饭,李菀茗竖起的眉毛这才平了下去,刚才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她就立马端了这顿饭到旁边吃去,让他一个人喝西北风去。
嘴里饭菜的清香缠绕舌蕾,味道甚好,比自己曾经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眼里积起些许暖意,这顿饭,算是她为他做的吧。
李菀茗饿了一整天,腹中空虚,如狂风过境一般,将四个菜卷了个干净,忽见顾尘峰不知何时停下了筷子,嘴角噙了丝笑意看着自己,尴尬的咳了一声,不自在的放下筷子,将嘴里的菜咽下,“你怎么不吃了?”只道是顾尘峰被自己的吃相吓着不敢再吃,难为情的红了耳根。
方才见她吃的极香,这么简单的四盘菜大有不够吃的趋势,停下了筷子,看着她不停的往嘴里送着菜,脸上洋溢着淡淡的满足感,让他看痴了眼。
“我吃饱了,”看着她的眼,眼风扫了她的耳根,白白嫩嫩,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粉,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揉上一揉。
“那我……继续吃了啊,”摸了摸渐渐鼓起来的肚子,李菀茗重新抄起筷子,试探性的问了顾尘峰一句。
轻笑出声,吃个饭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这丫头真是可爱的紧,“吃吧吃吧。”
李菀茗见他脸上并无异色,估计真的是吃饱了,这才又放心的吃了起来,只是老感觉有一束眼光黏在自己身上,浑身有些不自在,嘴里的菜也不如最初那般美味,随意挑了几筷子,端了瓷碗,抿了几口汤,冲了冲肠胃。
“吃饱了?”见李菀茗抬手随意抹抹嘴,眉头轻皱,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的方帕递到她眼前。
李菀茗呃了一声,僵硬的点点头,心里嘀咕几句,你一直看着我,我怎么还吃的下去啊,接过顾尘峰递来的方帕,在嘴边轻擦几下,正想着还给他,却见上面多了丝油渍,尴尬的笑了笑,将帕子攥在手里,“我明天再还你啊。”
顾尘峰点点头,将餐桌上的狼藉一片收拾好,放回托盘,端着走了出去。
“哎你放着我洗就好了。”意象之中顾尘峰只是个男人,肯定没有干过这洗碗做饭的活,要是一个失手把那些个精致碗碟给打了去,岂不可惜?
“你刚吃饱饭,还是休息会吧,这些我来就好了。”顾尘峰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着。
“不是,你把那盘子给……打碎了……怎么办。”也觉得说出来的话有些伤人,好像在说你连个碗都洗不了一样,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如蚊叮咬。
但是顾尘峰并未走太远,而且大厅里又极为安静,李菀茗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进了他的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难不成你忘了我的身世?”眉峰轻蹙,眼底划过一丝落寞,端着托盘的手指扣紧,修的极好的指甲在托盘底部留下几个月牙形的印记。
李菀茗错愕,嘴巴微张,她怎么会不记得顾尘峰的身世,小时候全家被灭门,他独自一个人长大,没有人帮着做饭打理,全是他一人完成,区区一个洗碗怎么会难得到他,心里淌过一丝苦水,从心脉处传送到身体各处,这样的顾尘峰,让人心疼,对上他深褐色的眸子,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一句话也发不出。
“你休息一会。”转身离去,语气已不如刚才温柔,冰冷的像是一捧冰渣。
望着那高大的黑色背影,这个人就像是这衣服一般,将自己的心隐藏在冰冷黑夜里,别人触碰不得,也触碰不到,小小年纪便背负了血海深仇,而敌人又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成长到如今这地步,而自己总是与他斗嘴打闹,没有帮过他,这让李菀茗原本愧疚的一颗心更是想被尖刺扎过,呼吸一下都疼。
他对自己呵护备至,虽然有时可恶,但总像是个大哥一般,自己却从未关心过他,甚至一杯热茶都不曾递过,连这顿饭,也是给自己做,顺带加了他,手心紧紧攥着,指甲钳进了掌心,这样的自己让她感觉很讨厌,眸光微闪,她还可以帮他一件事,查清当年的事,了了他这生的心愿。
松了一口气,总算,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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