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一处最角落的院里,被废的太子蒋弘尧正颓废地半躺在地上。
屋外几乎无人把守,屋里萧索狼藉,深冬的地,冷冽刺骨,可一身单衣的废太子蒋弘尧却丝毫察觉不到,一脸毫无生气地模样盯着地板发呆。
“吱呀”一身,小屋的门被从外推开,而地上的蒋弘尧却丝毫没有理会。
一个身影端着托盘愣在了门口。
似乎是在打量,也又像是在寻找,目光终于落到了窗户之下,角落里半躺着的蒋弘尧。
身影惊呼一声便跑了进来道:“我的爷啊,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快起来,这地上透骨的冷气,您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住啊,爷,快起来。”
“哼,我已是废人了,你不必如此紧张。”蒋弘尧的话满是颓废自嘲。
“爷,您胡说什么啊,爷,您快起来快起来啊!”进来的身影是个跟蒋弘尧年纪不差上下的宫人,一脸悲戚。
“你起开!”蒋弘尧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了关切着他的宫人。
“爷,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也不能这么作践自个的身子啊,人常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爷,奴才求您了,求您别这样,起来吧,奴才扶您。”虽然被推开了,可宫人还是忠心耿耿地跪着爬了回来,想要扶起蒋弘尧。
“哼,我都被废了,南宫家也完了,我还有什么青山在啊,你早些跟他们一起,早早寻自个出路去吧。”废太子蒋弘尧挥手道。
原来太子被废,东宫里的多数宫人也是树倒猢狲散,都早早各找出路去了,留下的人着实不多,这也是为何东宫如今如此凄凉的原因之一。
“爷,奴才曾经立过誓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只要爷您活着,奴才誓死不离,爷,求您了,您就起来吧,别再这么作践自个了,奴才看着心疼,爷!”宫人情真意切地叩头。
“呵呵……李福啊,你怎么这么傻,我现在是废人了,什么都给不了你了,你还对我这么死心塌地作甚,不值得啊……”废太子蒋弘尧终于被这忠心的奴才唤回一丝理智,怅然道。
“爷,奴才打小跟在您身边,不管您是太子或是不是,奴才只知道您就是奴才的主子,没有其他,更没有什么不值得,爷,快起来吧,就当是奴才求您了,地上凉,您身子还未恢复,再落下病,只怕会更严重了。”李福恳求道。
“重了更好,我也只求速死……”蒋弘尧一脸不以为意地笑道。
“爷,您糊涂啊,皇上留您一命,那就是格外开恩了,您若求死,那您让皇后娘娘,让太子妃,让奴才们又该如何啊!”李福跪地祈求道。
“呵呵……母后……呵呵……我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蒋弘尧一脸绝望和自暴自弃。
“爷,别这样,至少,至少您还有奴才啊,奴才还能这在陪着您啊……爷……”李福眼含热泪。
“呼……没想到我蒋弘尧风光一世,到头来会落到这样下场,呼……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呼……不,你说得对,至少还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一个奴才,呼……也算是……呵呵……足以……”废太子蒋弘尧披头散发,笑得凄凉。
“爷,奴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心里肯定难受得紧,可是,可是,哎……不说了,不说了,今个是除夕,奴才带了您最爱吃的几样小菜,还帮你烫了壶酒,爷,您多少吃点吧。”李福扶起蒋弘尧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托盘说道。
太子回头看着桌上托盘里的几样小菜,有些怅然道:“难得,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有心了。”
“爷的喜好奴才都是谨记在心的,爷,来,您快坐。”李福连忙用袖子掸了掸椅子上的落尘,殁了一把眼角的眼泪,挤出笑容道。
“好。”太子没有拒绝。
李福简单帮太子拢了拢散着的长发,然后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恭敬地将筷子呈在废太子手上道:“爷,快趁热尝点吧。”
蒋弘尧接过筷子,看着眼前的几样小菜,久久没有动筷,神色多显悲凉。
“爷,奴才知道,这些菜是有些委屈您了,可是……今天是出息,您就好歹用一些吧。”李福以为蒋弘尧是在嫌弃什么。
“呵呵……我已是废人,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来,李福,你也坐,既然是除夕夜,那你也就陪我用些吧。”废太子蒋弘尧突然感叹起来。
“这,奴才不敢,还是请爷慢慢用吧,奴才就伺候在您跟前。”李福跟了太子小二十年了,早就习惯这么伺候着太子了,心里的尊卑观念还是很根深蒂固的。
“我已不是太子,你也不再是太子的奴才,就当是家人吧,来,坐下,陪我吃吧。”如今的废太子蒋弘尧倒是觉得无官一身轻起来,也许是不想过得太冷清便喊着李福一道坐下。
“爷……”李福还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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