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勤大惊失色,忙看向薛文复,一脸焦急道:“大人,这可怎么好?您可一定要在圣上面前为卑职美言几句啊,否则黄大人他们一定会把卑职拉出去顶锅的……”
“你若是没做亏心事,何须怕这个?”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左勤闻言脸色有些难看,遮遮掩掩道:“这件事情不也是大人……如今也不能就让卑职一个人……”
薛文复听出了几分不对,冷笑道:“你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左勤心中一凉,默了默,继而咬牙道:“让卑职对陈大人交上来的样料的质量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可正是大人您……”
薛文复闻言不由怒气上涌,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斥道:“胡言乱语,你自己做了不堪的事,还要赖在本官的身上!”
左勤身上的官员常服溅上了几滴茶水,他只是浑然不觉,转了转眼珠子,犟着脖子冷笑道:“大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不保我,我一个光脚的却也不怕,左右我那里还有大人写的批示,上面还盖上了大人的公章……”
薛文复见他浑然不惧的样子,心中动了动:这左勤向来胆小怕事,喜欢逢迎上司,如今这副情态,已经没半分像他寻常的样子了。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有人偷用了他的公章,向这左勤下了假批示?
“有我的批示?”薛文复冷静下来,淡淡道:“那好,你将那公文拿出来,让本官看看。对了,是谁将你口中的批示交给你的?”
左勤见状,只以为他是心虚了,便恢复了几分底气,道:“正是小薛大人。”说完便转身去了批示公文的里屋,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薛文复闻言眼神一冷,有几分怀疑地看着左勤:若是真有此事,在外人看来,文礼确实是合理的人选,可他却是再清楚不过,除却上次文礼同大哥三弟三人一同来看昭沅,文礼已经有大半年没进广化里薛家了……
文礼向来是循规蹈矩的,除却在工部他有时会来向自己回禀事情,或是兄弟俩想起来在外面的酒楼喝上几杯小酒,其余的时候从不会贸然来访,怕惹得那边兄弟不和。
若说不是他亲自动的手,而是薛家内部出了内鬼,他就更不信了。他那书房,都是在薛家当了十几年二十多年差的家仆,都是心腹,更有护卫队时不时地在四周巡查,哪里会出什么差错?
是以他心中对左勤抱的一丝希望也暗了下去。
左勤这边翻箱倒柜地找着那盖了公章的公文,却是越找脸色越难看,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手脚也开始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薛文复冷眼瞧着,过了片刻,走进去淡淡道:“如何?找到了吗?我眼瞧着你,都翻过三四遍了吧。”
左勤脸色灰白,瘫坐在地上,不停摇着头,喃喃道:“不……不可能的……我明明就放在这柜子里,放在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怎么会不见了……”
薛文复瞧他一眼,抬脚便走。
左勤回过神来,扑上去抱住了薛文复的靴子:“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我真的是以为有您的指示,才敢做这样的事的……您最清楚了,若不是有您的话,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等事啊。”
又道:“对了,大人,若不是您的指示,一定是小薛大人……对,就是他,他骗了卑职……大人,您要相信卑职啊。”
薛文复瞥他一眼,淡淡道:“相不相信你如今已经不是本官能做得了主的了,冤枉的话,还是留着到时跟刑部的人打交道吧。”
说完便挣开了他,抬脚出了大门。便有两人合力将大门紧紧关上,守在了外面。
左勤呆愣愣地看着大门关上,双眼无神地瘫坐在那里,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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