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樨汀,已经是二更天了。
四处虽还亮着,肖妈妈却已经困得不行,坐在板凳上打着哈欠,靠在正房门口的墙面上眯着眼睛了。
听见一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这才惊醒过来,揉揉眼睛,叫上在屋子里点香的半月,一起迎了出去。
一群府里的仆役打着灯笼,送意映和两个丫鬟回来的,到了门前,也纷纷行礼离开。肖妈妈瞧见意映那身衣服,忙扶着她进去,道:“郡主可累坏了吧,赶快进去洗一洗换身轻便的寝衣吧。”
方才还一片寂静的木樨汀又开始热闹起来。丫鬟们忙着烧水、给意映卸掉钗环、更衣、往洗澡水里撒花瓣、准备皂角、熏香、绞发,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弄完。
意映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穿着寝衣直奔自己的填漆床上,钻进了被子。
半月见状也抿嘴笑了笑,和荷香一起将帐子放下来夹好。
“郡主怕是累坏了吧,早些睡吧。”半月轻声笑道。
透过鲛绡宝罗帐,隐隐约约能看见照秋带着几个小丫鬟在大堂熄蜡烛,意映突然皱了皱眉,坐起身来。
“嫣红呢?”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照秋听见声音,小跑着进来道:“她说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先回房休息去了。郡主可要我把她喊过来?”
意映只觉得一阵心烦气躁,道:“你去瞧瞧,是不是真在屋里呢?若是在,便不必喊了。”
半月和荷香面面相觑,俱是一头雾水,猜测着嫣红今日是不是在宫里犯了过失,惹了郡主生气。
过了片刻,照秋面色惊慌地回来回话:“……不在房里,守门的婆子也说没见着她进仆役房……”
意映瞬间黑了脸,绝望地拍了拍脑袋,有气无力地道:“先别睡了吧,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出去一趟。”
“郡主?”半月和荷香俱是惊呼一声,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
意映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外面被裹上了厚厚的毛皮大氅,带着半月,从木樨汀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郡主……”半月拉了拉她的衣袖,还是有些不大赞同:“让雁回去找她便是了,哪有主子见奴才要主子满府找的道理啊……”
“丫鬟?”意映搓了搓手,“这丫鬟,却是能单独和太子殿下见面,可是个相当厉害的丫鬟啊。”
半月唬了一跳。方才郡主说要出来的时候,只是说有急事要找嫣红,荷香和自己劝说不得,自己便只能跟着郡主出来了。谁知道竟还有这样一层内情?
“那郡主,我们现在是要去?”半月有些迟疑。
“我要去看看,我的好丫鬟到底是为这府里的谁当差的?”意映望了一眼清冷又明亮的圆月,笑了笑。
半月忙道:“不行,郡主,您不能去,这样太危险了……”
正说着,院门前面的一棵树却晃动了一下,一个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
半月吓得半死,当即就要厉声求救。意映忙捂了她的嘴,轻声道:“急什么,瞧,那是谁?”
半月定了定神,发现那正是自己方才提及的雁回,才松了口气。
雁回伸了个懒腰,一脸没睡醒:“郡主,刚才是您在叫我吗?”
意映兴致盎然地打量着这棵树,笑道:“你平日晚上就在这树上睡?”
雁回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是啊,这棵树是阖府最高的,能看清全府的状况,而且所谓危险,一般也就在晚上吧。”
“哦。所以雁回你是因为晚上值夜白天才一直睡?”半月笑着道。
雁回抿了嘴笑:“那倒不是。属下就是单纯地喜欢睡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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