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三桥巷的白家今日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白家如今是这一带生意做的最大的商户,今日是家主白甄的小儿子白明远十六岁的生辰,按理说普通人家没这个散生大办的礼节,但这一阵子白家的生意如蹭蹭往上爬的树藤般红火,再加上和隔着两条街的绸缎庄老板的女儿有了结亲的意向,便邀了许多有生意来往的人家来吃个酒席,做个见证。
李慧星稍显矜持地端坐在唐氏的房里,一边由着未来婆婆身边的丫鬟为自己梳妆,一边拿眼睛偷偷的瞟婆婆首饰盒里的东西,越看越觉得满意。
她记得她爹说过,几个月前,白家也不过是在东市开着两家小米铺的小商户,但也不知道是借了什么力,忽然就在最繁华的南街盘下了两家店面,一家仍然是做老本行的米铺生意,另一家却做起了珠宝生意。
一些人便想着白家莫不是自寻死路。南街的店面租赁便要花一大笔钱,而且珠宝生意都是由珍宝阁一手管制的,每年都要交上去很多供奉,倒还不如做些米油生意呢。谁知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家珠宝店不仅存活至今,而且也不知是因为白家卖的首饰价位更贴近于平民还是珍宝阁一时疏漏没把这样的小商家放在眼里,这家店的生意似乎还很是红火。
当然也有人怀疑是白家人攀上了什么靠山,低价盘下了南街的店铺,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什么靠山,能让珍宝阁都卖面子的?
所以这回的生辰礼或者说订亲宴,许多平日里关系没那么好甚至还有过竞争的商户,也是抽出了时间,想瞧瞧白家真正的底细。
白家人却只恍若不知,对谁都笑脸相迎,奉若座上宾。
李慧星家绸缎庄的生意做的也不错,只是和一日千里的白家相比,却显得有些中规中矩。
两家的婚事是十几天前才定下的,在此之前她也来过白家不少次。
她家里除了一个继承家业的哥哥,还有一个嫡亲妹子并两个庶妹,都是整日闹腾不休的货色。所以她打小就磨得一副好脾气,不掐尖不好胜,遇事多谦让,不喜欢看姐妹们掐架的时候便在上房端茶倒水,侍奉爹娘。
是以爹爹也很疼她,虽姐妹众多,却一早就给她定下了丰厚的嫁妆,连性子有些吝啬的哥哥也不说什么,甚至还偷偷地给了她一张城郊的庄子上的地契。
未来婆婆唐氏兴许也是看上了她这一点,觉得是次媳的最佳人选,所以每回她来看望,都会让她留宿,陪着她说些贴心话。
原先不过聊些无关痛痒的道德经,后来便演变成唐氏单方面对二儿子白明远的感慨和母子间的琐事。
她听出端倪,回家后便和爹娘隐晦提起,她爹爹仔细考量了白家,觉得是个不错的人家,又见白明远生得白净俊俏,读书很在行,做起生意来似乎也不落人后,双方互相暗示了几次后,这门亲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今日的定亲礼,按理说该在女方家办,但李家乐意给白家这个体面,昨日便全家来了白家居住,李慧星也是一如既往的住在了唐氏的暖阁里。
她来的次数多,这回便瞧出些端倪。唐氏的卧房里,换上了好些看上去十分名贵的东西,有些她甚至叫不出名字,心底也开始暗暗猜测,看来白家有靠山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否则唐氏和白甄都是奴籍出身,怎么着也不至于有这么些体面的玩意儿。
也心知唐氏摆出这些,多少有些下马威的意思,面上更是恭谨温顺,心底也对未来的生活生出了几分期盼。
众宾客献上贺礼,纷纷坐定,司仪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订亲仪式了。
这时,却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徐徐响起:“且慢!”
众宾客都回过头去,看见来人时却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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