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之后,夏航沿着小道继续往前跑着。没多久小道居然绕过了一座山头,直到前方一处陡峭的崖壁前才终止。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但就在小道的尽头那片空间,一块巨石上正盘坐着一个人。
夏航凝神一看,心中微微一惊。不是别人,竟然是老校长严竟开。
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他才发现这个位置不仅视野开阔,而且极为幽静。正前方就是蔚蓝的大海,一侧是参天大树,另一侧是悬崖峭壁。
端的是一个修炼养神的好地方!
严竟开双眼微闭,在迎面吹来的海风中正做着呼吸吐纳功法。一股淡淡的气势在他的四周萦绕,夏航不由得再次微震。
这老头竟有一丝要突破的苗头。
但数分钟过去之后,却听到严竟开轻轻一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睁眼一看,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
“你这个小子没事跑来干吗?愣把老夫的好事给搅黄了,滚!”
“嗨,我说老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拉不出来赖茅坑!是你自己火候不到,却要来怪罪他人。”夏航一听他出言不善,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粗俗。”严竟开拿眼一瞪,吐出来两个字。
“话糙理不糙。”夏航淡淡应道,然后在老头的身旁盘坐而下。
“怎么,你能看出我的境界?”
“小菜一碟。昨日在您那个小院,我只注意到您也是修行者。但没想到您居然踏进了先天强者的行列,而且是第四重的第二阶段。”
“哼,你怎么跟老夏似的,总是喜欢打击人。看来,这些年你除了继承了他的医术,顺道也遗传了他那一身臭脾气。”
“奇怪,您怎么对大爷爷他颇有成见?不过他归他,我是我,绝不是您想像的那样。对了严叔,您选中这块宝地,是不是在悟您的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快就看完我那本书了?”
“您别忘了我有三位师傅。至于您的书,一个字也没看。”
“臭小子,别敷衍我行不行?现在你就说说自己对道的见解,我想听听。”
“那,晚辈就班门弄斧了。正如您所说,凡事皆有其道。天地万物,无不在其固有的道之一途由生到灭、周而复始。就拿中医来说,概而言之医有医道。一旦细分,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有其道。”
“譬如,耳朵。您说它的道是什么?听?不不,听只是耳朵最基本的功能,不是道。在我看来,其道在于筛选并加工一切进入耳朵的东西。盲目吸收,或者干脆充耳不闻,那就是违背了耳之道。”
“再来说天地五行——金水木火土。比如看到眼前的大海,您觉得何为水之道……
……
夏航在那儿侃侃而谈,偶尔还询问老头几句。一晃太阳都离海平面几杆子高了,严竟开却听的如醉如痴,仿佛还意犹未尽。
听了夏航的这一番“论道”,严竟开再次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好家伙,不得不说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方才说的一些见解,恐怕老夏他未必都有这番认识。”
就像在沙砾中发现了金子一般,严竟开一拍夏航的肩膀,给出了他的高度评价。
“严叔谬赞。我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您可别太当真。”夏航表情淡然,不喜不悲,“不过,修行一路最重于道。有人追求极致,有人追求力量,有人追求速度,各有其道。”
“那你呢?”严竟开马上追问起来。
“顺其自然。”夏航抬头看着大海,此刻的心里也如大海般宁静,“或者说是顺心意。”
严竟开没再接话。他在思考,这个年轻人方才给他的冲击太大,甚至令他先前消散的气势都有再次聚集的苗头。
慢慢地,他又闭上了眼睛。
而夏航自然知道该做什么——这个节骨眼,千万不能打扰老头的顿悟。所以他悄悄地从巨石上面下来,然后迈步向原路返回……
……
回到宿舍,他随即开始翻看老头写的书。可还没看上一会儿,李霜突然过来敲门。
她告诉他,系里上午临时决定,让她带四个中医班的学生到华山医院去观摩。经过她的请示,系里同意夏航一同前往。
“观摩?不是实习的意思吧?”夏航有点不解。
“不是。即使实习,也很少有集体出动的时候,那样大家什么也学不会。”李霜解释道。
“噢。可去那里观摩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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