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峥听了王安石的话,用手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王相公。本来我还想在金陵城买些礼物,再过来的。可是到了这里,我就不由自主地跑过来了。”
“只是过来看看我吗?这真的很不错,你这份心意收下了。从前多少人前来拜访我,可没有一个人是为了纯粹看看我的,都是怀有目的而来的。就连几个我认为是好友的人,都是包藏祸心,想要暗害于我。现在我罢了相,就没有一个人来了。你以后想来就来,不用带什么礼物,我讲究那些东西。”王安石说道。
“我听圣母说,做过大官的人脾气坏得很,只要礼数有一点做不到的,那些大官就会打人罚人。我看王相公可是很和善呀,根本不想做过大官的人。”茅峥说道。
“我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哪还是什么大官,当然就没有什么规矩了。哈哈,小友随我一起进屋去吧,你是客人,我怎能慢待客人呢?”王安石笑道。
茅峥听王安石这样讲,也是一派轻松。他也不愿意受到约束,但又怕礼数不到,会被王安石责怪,如今见到王安石如此容易亲近,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吴中山看到王安石和茅峥,一老一少在那闲谈,而且有说有笑,一时也是啧啧称奇。看来圣母这位入室弟子真是有魔力,无论报宁寺的老禅师,还有眼前的王相公,都是吴中山连盯着看都不敢的,而茅峥竟然能够和他们如此谈得来。
吴中山看着王安石招呼他进屋时,他只是连忙的推辞。吴中山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牛,一生的辛苦,早已经把满身的锐气消耗尽了,只能跟着主人的鞭子,向前走着,直到用尽最后的力气。
王安石见到吴中山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在地方上为官时,见到的无数农民,只是一叹就进屋去了。
茅峥进了王安石的屋子,入眼的第一个映像便是太简陋了,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书架之外,机会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而茅峥的第二个映像便是乱,满桌子都是书稿,书架上的也都堆着各种各样的文献,但是这些文献一点都不整齐,显然经常被人随意翻阅。
茅峥见桌子上躺着一个书夹,上面写着几个字,茅峥照着念下来,便是“三经新义”四个字。
“王相公也读书吗?不过你读的书,和我读的书不太一样呀。我读的书叫做《五经正义》,你读的却叫《三经新义》,看样子我读的书,比你读的书要多呀。”茅峥随口说道。
“原来你也在读《五经正义》呀!不错不错,《五经正义》乃是先儒孔颖达和颜师古,在唐初编纂的,几百年来就是儒家的经典文献。不过我儒家经典,几百年来都没有半点改变,未免有些陈旧了。这《三经新义》乃是我近几年编写的,为的就是打破朝廷上下一片保守和压抑的氛围,好让我儒家学问开陈出新,好让天下的风气为之一变。”王安石满是自豪地说道。
“原来这是王相公写的,那王相公可是太厉害了。我连背书都背不下去,要是让我写这么多字,我肯定受不了的。”茅峥张着小嘴,拍手说道。
王安石看到自己一生的心血被人称赞,内心自然是很受用的。他相信即使他被罢免了丞相,只要《三经新义》可以流传下去,他的理想一样可以被世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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