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诀既施,秦忘舒忽觉眼睛一亮,本来四周是漆黑一团,如今却变成灰蒙蒙的,竟能瞧清四周景物,也就比白日略暗了些。
更妙的是,他本来只能瞧出几里罢了,黑夜之中,视距更短,可如今却能依稀瞧见几十里外的景物。果然楚军正如许负心所言,迤逦十余里,战马器械无数,度其人数,怕没有二三十万?
秦忘舒暗自叹息一声,又转向河中瞧去,河水虽是漆黑如墨,却挡不住观天术威能,只见河底果然伏着一条怪鱼,生了七八根触须,身子竟有十余丈长。那怪鱼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唯见身子微微沉浮,瞧来像是睡着了。
而怪鱼一呼一吸之间,就从口中喷出墨汁一般的黑水,难怪这黑水河这般漆黑了。
秦忘舒暗道:“我若射它一箭,此怪鱼一个翻身,岂不是就要掀风作浪起来,这可强过数万大军了。”
想到这里,立时搭弓上箭,正想射去,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废然长叹。原来是他此刻体内仍无一丝真玄,只凭普通人的力气,怎能射穿数十丈深的水面,惊到怪鱼?
许负心对秦忘舒的情形自然是知道的,便道:“将军莫要着急,我以渡气之法,虽不能将真玄输给你,却可激发你体内灵根,那灵根只需一动,体内便生真玄,将军把握了机会,定能射出这一箭了。”
秦忘舒喜道:“负心,你就是我的福星。哈哈,负心,福星,原来如此。”原来负心与福星读音相同,秦忘舒连念数遍,颇觉有趣,许负心又羞又喜。
盗幽在一旁听他二人说话,面上也露出会意之色。为避嫌疑,他自是要背对着二人的,只是一双盗贼的耳朵,却听了个分明。
许负心令秦忘舒略略低下头来,再出一指,点向秦忘舒的百会穴上。百会穴是三阳五会之地,乃是人身最紧要的所在,稍有差池,可就送了性命。秦忘舒坦然不疑,任由许负心施为。
许负心柔声道:“若有异种真玄入体,灵根受激,你身子必然有些痛苦,还盼将军暂且忍耐。”
秦忘舒道:“负心只管放心,这些许痛楚,忘舒还能忍得。”
哪知话音刚落,丹田灵根处就是一阵大痛,惊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说来许负心的真玄入体时,倒也温凉无碍,但许负心意在刺激秦忘舒的灵根,因此真玄直奔灵根而来,其势甚急。灵根一旦被触动了,真玄立生,怎是往常运功时缓缓而生,丝丝缕缕的情形。难怪秦忘舒呼痛。
秦忘舒体内真玄既生,体内命火立时来夺,许负心只觉指尖一阵针尖般大小的热力传来,却是痛不可当,慌忙收了手。
正不知这番催激是否有效,就见秦忘舒大喝一声,身上青光大盛,那箭矢激射而去,直奔水里怪鱼。
秦忘舒不知这怪鱼来历,怎敢轻易伤它,若是这怪鱼是那妖鱼灵鱼,一旦发作起来,可不是重蹈当日天火降劫之景?
因此这一箭射的甚有分寸,那箭矢擦着性鱼的一片鳞甲而去,原指望能掀开这片鳞甲,不想怪鱼鳞甲似铁,箭矢擦着鳞甲而过,怪鱼仍是纹丝不动。
秦忘舒深吸一口气,趁着体内真玄尚存,再度凝真聚玄,就见那箭矢上白光闪动,这是用上了襄天的射技了。
此箭矢入水,果然比刚才更急,就将怪鱼的一片鳞甲掀开一角,可惜仍未将这鳞甲揭开。
秦忘舒见怪鱼仍是不动,正想着要动用碎灵矢,忽见河底怪鱼一个翻身,河底潜流暗涌,猛然间“哗啦啦”一声巨响,一道巨浪冲出河面,直窜出数十丈去。
这巨浪冲出,河面上顿时翻江倒海,形成巨漩一道,数十只战舟齐齐被卷进河底,不曾剩了一个,南岸部众瞧见了,自然是欢喜雷动,北岸楚军则是个个惊恐。
秦忘舒也是暗道侥幸,这河中若无这条怪鱼,今日再无良策阻敌了,而经此奇变,谅楚军今夜再也不敢渡河了。
盗幽此时方道:“不想这河中竟有怪鱼一条,这条河我来回不知多少次,幸好也没将我吃了。”
这时再瞧楚军动静,果然是不敢渡河了,秦忘舒令人在河边设了岗哨,吩咐众人且去安歇,又让盗幽想方设法,去通知大陈军来援。
只是无论做何安排,一旦楚军尽力渡河,那是万万挡不住的。若仍在这怪鱼身上拿主意,又总是觉得十分不妥。
到了清晨,秦忘舒兀自发愁,此时该退该守,着实令人为难,正在这时,盗幽忽地来到秦忘舒的歇息处,神情古怪。
秦忘舒道:“盗君遇见何事?”
盗幽道:“秦将军,林外来了一人,口口声声有退兵之策,你说此事是不是甚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