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宋将所说,人一旦走投无路,肚子又是饥饿,自然就穷凶极恶起来,顺民强盗,也就是一念之间,只是隔着一层肚皮罢了。
世人为了求生,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秦忘舒也不曾后悔杀了宋将,宋军士卒自不该绝了大晋百姓的活路,那大晋百姓也不该肆无忌惮,抢夺衣食。一事一议,需得分得明明白白。
只是秦忘舒就算想杀人立威,那晋民与宋民混在一处,又让人如何施展,何况边关处法度崩坏,并不是简单地杀人立威就能解决的。
他心中明白,此事需得晋宋两位国君商议,达成一致之后,方能彻底解决问题,只凭他孤身一人,就算有天大的手段,又怎能解决这个难题。
便在这时,那座边关城外,已来了一队宋将,看来是想冲进城里去整顿秩序了,秦忘舒知道这些士卒如狼似虎,一旦与大晋百姓冲突,晋民怎有好结果?但晋民的确横行不法,真个该杀,自己就算心中有偏,也不能护短。
他长叹一声,竟不忍去瞧,纵身来到关上,去烟鹤生会合了。
烟鹤生道:“大修,此事真正为难,若闭上边关,大晋百姓走投无路,若开了城门,宋境狭小,也养不活这许多大晋百姓。”
秦忘舒道:“凡界之事,我等修士也难以深涉其中,只好让他们自己解决,在我想来,非得两国国君坐在一处,细细商些议了,才好行事,若是这般混乱不堪,谁也得不到好处。”
烟鹤生道:“正该如此了。”
二人离了边关,就去寻大晋国君,在路上问了许多百姓,有说在东的,有说在西的,莫衷一是,也难让人拿定主意,又问起御劫的修士,百姓更是茫然。但大晋国君已离了都城,都是人人皆知。
原来一个月前,晋都处涌来上千灵兽,晋军抵敌不住,已然大败了。大晋国君在诸修保护之下,这才离了晋都,这消息传来,自是举国哗然,这才引得大晋百姓纷纷逃亡。
秦忘舒暗道:“莞公主与苏先生定与大晋国君一处,如今只好先寻到莞公主再说。”
二人只拣那凶兽众多处行去,数个时辰后,只听脚下兽吼如雷,原来是群千凶兽正在攻城,那城池甚小,方圆也就三四里。但城池之中刀枪密集,倒是聚集了不少士卒。
秦忘舒瞧见凶兽群中,不乏有灵兽出没,不由得为城中士卒担心起来。正在这时,一只灵兽就从兽群中飞起,御着遁器攻城,城中虽有羽箭手射来,又怎能射得到?
那灵兽哈哈大笑,将手中一柄大铁锤祭起,就来冲撞城门。
秦忘舒和烟鹤生正想动手,却见从城中飞出两名修士来,一修祭起法剑,抵住了那柄铁锤,另一名修士则祭起明珠一粒,来打空中灵兽。
秦忘舒认出这二人皆是多宝道人座下洞天宗弟子,不由大喜。
那空中凶兽以一敌二,兀自不落下风,洞天宗弟子的明珠打在这灵兽身上,只是打碎此兽的衣甲罢了,此兽吼叫着冲上前去,吓得弟子就往城中退去。
秦忘舒忙将土沉珠祭起,此珠落将下来,将灵兽的天灵盖打个正着,“扑”地一声,此兽就从空中落将下去。
烟鹤生飞到城外,祭起壶中烟鹤诛兽,那壶中烟鹤当者披糜,就算是遇到灵兽,也是一爪便杀,片刻间,已杀得城外凶兽大败了。
这时秦忘舒与两名洞天宗弟子厮见了,两名弟子见了秦忘舒自是欢喜,但瞧见秦忘舒此刻气质与往日不同,分明已入魔道,又不免提心掉胆起来。
秦忘舒问道:“大晋国君与莞公主现在何处?”
两名洞天宗弟子支支吾吾,竟不肯说出实情,秦忘舒不由恼道:“我有紧急要务,要见大晋国君,你二人百般推诿,究竟是何道理?”
两名弟子相视一眼,一名弟子鼓足勇气道:“秦将军,非是我等搪塞,实因将军魔息万丈,已非我同道中人,这等秘事,又怎能相告。”
秦忘舒怒道:“我虽入魔修,初心不变,只为苍生。”
那弟子冷笑道:“秦将军,那魔修向来最会骗人,将军这话,我等实不肯信,不如等到我家师尊来了再说。”
秦忘舒道:“是了,多宝道人何在?”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道:“多宝在此,秦将军意欲何为?”那声音甚是森寒,虽是多宝道人的声音,却怎有一丝亲近之意?
秦忘舒心中叫苦,自己的魔修身份在这乱世之中,可着实有些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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