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渡劫真人本就跃跃欲试,既见林正枢刀典亦不奏功,又见二位阁老目光扫来,自是当仁不让,出班道:“在下不才,愿斩此蛟。”
若在平时,天伦阁将亦是地位崇高,谁人不敬,但此战因少主失德,林阁老失言。十八岛修士与天伦阁裂纹已生,恭时越当即道:“天下的好事,难不成尽归于天伦阁不成,斩蛟大事,岂容你等一试再试。”
渡劫真人冷笑道:“你有何德何能,可斩此蛟?”
恭时越原本无意斩蛟,且他瞧那魔蛟法术通玄,深知自己绝难成功,但复又想来,自己若不能上前一试,怎知魔蛟虚实?林正枢刀典失手,必有明悟,这才选中渡劫真人。不如自己上前搅局,或有一二体悟,也可授于他人。
想到这里,恭时越哈哈大笑道:“在下平生只杀魔修,不伤无辜,可谓有仁;今日斩蛟,心中只为苍生,却无一毫私念,此谓有德;又有利剑一口,淬炼百年,吸日月之精华,斩百魔而凝杀气,可谓有坚。在下既是仁德坚三者兼备,怎能斩不得此蛟。”
渡劫真人道:“好一张利口,你既要斩蛟,我如何拦你?且看道友手段。”
恭时越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神龟道:“前辈,恭时越今日厚着脸皮,也来卖弄,还盼前辈莫要耻笑。”
神龟微微点头,道:“好,好,好。”自然是不置可否。
恭时越来到阵法之前,袖中取出一口利剑来,此剑冷气森森,好似秋水横波,端得是佳器一件,更难得的是此剑曾斩百名魔修,剑光杀气充盈。此刻恭时越心中既生杀心,那法剑不动而鸣,声势亦是不弱了。
但神龟瞧见恭时越手中法剑,却摇了摇头。
秦忘舒是最细心不过的,瞧见神龟摇头,心中忖道:“恭前辈修为不及林阁老,但神龟并不曾阻止,可见神龟原对恭前辈略具信心,但瞧见恭前辈手中法剑,反倒失望。由此瞧来,斩魔蛟之秘,竟与修为无涉。神龟先前那两个‘妙极’,似乎已现端倪了。”
他本来见到魔蛟法术通玄,林正枢的刀典也斩蛟不得,心中大是焦急,莞公主纵有斩龙刀在手,也未必就强过刀典神光了,若刀典神光也无法奏功,莞公主修为更弱,又岂能得手?
但听了三非三不之说,秦忘舒已是略有明悟,既然斩杀还魔蛟与修为无涉,莞公主可就大有机会了。只是这其中仍有关键所在,秦忘舒尚难明悟。
恭时越在阵前将所欲试之法深想了一遍,这才大叫道:“法师助我。”一步跨进阵法之中。
那魔蛟见阵中来了,立时上前一扑,爪上青光沛莫能御。幸好金轮法师急急运转阵法,就将人蛟分开,那阵法连转三回,就将恭时越悄无声息,移到魔蛟背后去了。
诸修心中暗赞道:“这天罗阵法果然妙极。”
恭时越早就准备停当,瞧见那魔蛟现于身前,目力未曾转将过来,而魔蛟灵识受阵法约束,也是施展不得,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
恭时越既然金仙之士,岂无灵慧,动手之时,暗中祷天求运,心中念道:“时越今日斩蛟,不为名利,实为苍生,只盼天地助我,以剪除此魔。”
心中念罢,手中法剑血光冲天,恭时越心中大喜,一剑斩去,正中魔蛟后背,只听得山崩地裂一声响,魔蛟背甲已被斩裂,那剑直直切了下去,至三寸而止。
但三寸之后,法剑却怎样也斩不下去了,而法剑所触之处,果然至柔至虚,又像是被丝罗包裹住一般,任你有惊天之力,也是施展不得,这是以至柔而破至刚,恭时越已知无能为力了。
但他前来斩蛟,只是想为后者铺路,虽是斩之不下,却不肯放手。当下口中吟诵,手指掐诀,心中默想,竟在一刹那间,施展三项法诀来。
三诀同施,却又各不相同,此为一心三用,若是未曾修成分体炼魂之术,那是绝对无法施展的。秦忘舒瞧见恭时越手段,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恭道友与顾氏有关?”
只可惜恭时越虽是三诀同施,那法剑仍然是停止不前,反被魔蛟转身震开法剑,探爪向恭时越袭来。
金轮法师见恭时越无法成功,只好挥动阵旗,将恭时越移到阵法他处,魔蛟连受两击,虽只是轻微伤痛,难以伤筋动骨,却也是暴跳如雷,就在阵中狂窜起来。
金轮法师也不着急,将那阵法连番变化,任魔蛟如何肆虐,若想逃出这阵法,那可是休想了。
恭时越暗叫惭愧,怏怏出了天罗阵法,迎面遇着渡劫真人,此修鼻中冷笑一声,道:“恭道友,此刻在下可否上前?”
恭时越口上却不饶人,道:“道友瞧见在下失手,心中何必欢喜?道友心中既存私念,大违三非三不之道,恭某实替道友担心。”
渡劫真人道:“且瞧我斩杀此蛟,再来与你理会。”飘身来到阵前,向神龟一揖,便入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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