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毫无反抗之力。
于是,最后一丝阳光随着那扇窗户的关闭,彻底消失。
他恨他叔叔,恨他将他关起来,恨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唯唯诺诺软弱不堪,恨他总在午夜十分死死抱住他痛哭,恨他谨慎到神经质的举动,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认为那个软弱的男人也是恨他的,他们相互怨恨憎恶却又相依为命。
就像那次,他那个神经病般的叔叔从外面回到屋中,关上门,原本软弱的神色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变得凶狠疯狂,他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哭泣着怨恨的说“为什么我会生下你,为什么我会生下你这种怪物,如果没有你,我哪会生活得像见不得光的老鼠,都怪你,都是你,如果你消失了就好了,如果当初就把你交出去,而不是谎称你出生就死了然后将你藏起来就好了!”
他只是淡然的想着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啊!然后窒息的感觉和喉咙处恐怖的痛楚让他本能的开始拼命挣扎,即使他还幼小,即使他消瘦得像个难民,但一个异者的力量到底比普通男人大多了,他挣脱开了男人的双手,狠狠一推,男人倒在地上,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扑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这个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让别人知道的男人啊!
莫拉喘息着,痛苦的咳嗽着捂住喉咙,麻木的看着男人哭,看着男人哭着哭着又冲上来抱住他拼命道歉。
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然后他想,出去吧!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生活更糟糕的呢!就算会死,也至少走出这个房间一次吧!
所以他偷溜出去了,消瘦得皮包骨头的他,被周围人用怜悯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在意这些眼神,只是拼命往大门跑,他想出去,他要出去。
但他很快被抓住了,不知是谁张口对他喊小偷,然后其他人追上了他,他挣扎着打倒了六七个粗壮的女人,这下谁都知道他十之八|九是个异者了。
被用枪指着的时候,他是麻木的,他并不太清楚那个黑洞洞的东西是什么,但也大概清楚那玩意能杀死他,能让他解脱。
但在那儿之前,他母亲让人将他父亲带来了,要处死他父亲。
鲜血溅开的时候,他神色茫然,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怎么了。
他只是在看到他父亲倒在地上,胸口流着血,侧过头来,温柔的看着他时,疯了般拼命挣扎着,双手本能的用力将驾着他的两个女人的脖子扭断,然后在周围下人的尖叫声中冲向他的母亲,直接用力将他母亲的头扯了下来。
那日的天空很美,美得虚幻而绝望。
他踉跄着跪在父亲身边,看着他父亲的双眸,里面还带着一点残留的温柔,他死之前的温柔眼神,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毫无怨恨只透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简单浓厚的慈爱。
之后他记得的就是逃亡,漫无目的的逃亡,然后是相遇,那个温柔的对他微笑着伸出手的女人,让他想起了幼年时相处仅仅一周的姐姐,太过相似的微笑,让他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那双手。
她带他回家了,给他热腾腾的饭菜,温柔的保护和恋爱,对他宠溺纵容,一如他幼时的姐姐那般疼爱他。
然后,在他异者身份暴露时,连迟疑都没有,冷酷的背叛了他。
被关进后车厢如同动物般运送往异协时,他望着漆黑的四周,惨笑着想,至少比幼时他父亲锁住他的箱子空间大了不少。
之后是逃跑,尼德纳塔尔抓了他又放了他,他幻想着,或许她是有什么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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