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很无奈,这两人压根不听劝,但木已成舟,也就勉为其难当一回赌约的见证人。
只是赌约虽然立下,谢玄对莫小白却不是完全放心。只是有桓伊在场,谢玄不会当众拆台。
三人带着不同的心思共餐,原本想要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迎敌的事,也变成了坐观谁能赢得赌约。
半小时后,桓伊麾下一员偏将走入帐中,在桓伊耳边轻语了几句后,桓伊略微颔首随后起身:“二位,本将军还有要务,恕我不奉陪了。”
“将军请便。”谢玄巴不得他先走,直接抬手回道。
莫小白也没挽留,点头道:“将军再会。”
等桓伊一走,莫小白当下望向谢玄:“都督方才欲言又止,是否也觉得我信口开河?”
虽然谢玄一直很小心,但他那刻意表现出的情绪,莫小白如何看不出来,谢玄对此没有否认:“那伯爵凭何敢说五日破敌?”
“因为都督你啊。”
因为我?
莫小白一句话,再次把谢玄弄懵逼了。
谢玄刚想再问,莫小白已经继续开口:“敢问都督,苻坚立秦之后励精图治,真的能让北边所有人都满意?”
“越是励精图治,触动的利益便会越大,心存不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谢玄有点明白莫小白的意思,淡笑摇头。
“是啊,昔日商鞅变法,仅整顿函谷老秦地,便是20年呕心沥血,如今苻坚自比当年大秦,重用王猛大肆改革,范围之广何止三五个老秦地。”
莫小白跟着点头,顿了顿才道:“王猛在时政务通明严禁秦军南下,如今没了王猛,苻坚便如脱缰野马,说他只是膨胀都算美言了。”
变法,历来都要经历血的代价。
从商纣变法萌芽开始,历朝历代的变法无不残酷、血腥,一如当年商君所面临的困境。
而如今的九州中原形势更加复杂,改革矛盾点更多,有王猛在时,苻坚可以无忧无虑当甩手掌柜,然而王猛不在,苻坚就很难平衡把握长江以北的各部各族,只能用战争来掩盖内在的矛盾。
只是膨胀的苻坚没能谨记王猛死前的遗嘱,一路南下要与晋朝一决生死。哪怕苻坚想赢,麾下忠心将士想赢,但整个天下想让他输的人更多,这场仗的胜负在开始就已决定。
“苻坚一心取死,想来都督应该替他挖好了坟墓,此刻苻坚还能调动几支兵马?”说出最后一句话,莫小白就望着谢玄不再言语,有些话在聪明人口中是不用说透的。
总不能莫小白开口问谢玄派了哪些人,去了哪些外族胡人部落,说服了多少人寻找机会来一起狠踩苻坚一脚。
所谓的百万大军,除了苻坚心腹掌控的十万前秦主力大军外,其他人苻坚想要调用?
此时此刻,恐怕谢玄的话,都比他管用。
当然,要达到这一步,还需要一个先决条件。
那就是打赢苻坚的主力!
打不赢,别想那些蛰伏的外族帮忙,可只要打赢了,哪怕只是一部分,都会成为撬动整个前秦的杠杆。
而北府军,就是谢玄所能指望的。
莫小白之前看穿的也是这一点,与其说淝水之战是战场上的胜利,不如说是外交政治上的胜利。
自己和家族所有的安排似乎都被对方洞穿,谢玄脸色不可查的变了一瞬,随后笑叹道:“不愧是伯爵,竟能看穿叔父的诸多谋划。”
谢玄的伯父,自然是当朝辅政宰辅谢安。
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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