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一连修炼了三天。
三天来,不眠不休。
三天来,接连下雨。
崔薇等人也不敢动他,就在朱二少的草棚旁边,给他搭了个茅草棚遮雨。
为了方便观察,崔薇等人也没有离去,就住在了朱二少这里。
朱二少自是万分欢迎,时时刻刻缠着重阳问他关于炼丹方面的事情,真真将“不耻下问”和“三人行必有我师”发挥到了极致。
崔薇最初还笑他,这么大的人追着那么点的孩子问问题,后来就不再笑了,因为她看得出朱二少对于炼丹有着异常的执着和狂热,就像是信徒信教一样,他认为的炼丹是极神圣的事情。
“我要炼丹,因为丹药可以治病救人!”
重阳张口结舌,他真没想到朱二少居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居然是为了治病救人,他这两天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不好了?
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差,奇差无比。
也亏得朱二少脾气好,否则就该把重阳切片。
“当然,也不止是治病救人,丹药也可以卖钱。”
重阳怔。
“卖了钱,就能救更多的人!”
重阳彻底无语,这理由找的,他都想翻个白眼了。
“你当真想学习炼丹?”重阳被缠的不胜其烦,问。
朱二少认真点头:“自然。”
“那好,炼丹的第一件事,先把丹炉换了。”重阳看这丹炉极不顺眼,造型丑,材质差,漏风冒气,再好的材料放进去也得练废了。
“换丹炉,为什么?这丹炉是我师父卖给我的,花了我一百下品灵石,不能随便换!”再说小河镇本就不是什么大的城池,也没别的炼丹炉能用,把这个卖了,他去哪找新的炼丹炉。
重阳差点吐血,这么个破丹炉就一百下品灵石?朱二少,你这是典型的人傻钱多!
重阳绕着丹炉走了一圈,摇了摇头,有点幸灾乐祸的说:“完了,你被骗了。”
“不可能!”
“你看这,这是什么?”
重阳蹲在地上,指着底上的一个小花纹问。
朱二少也蹲下去,歪着脑袋往丹炉底上看,底上都是灰,脏兮兮的,隐约可以看到些许凸起:“花纹?”
“这是名字。”重阳拿起一片树叶用力在丹炉底部擦了擦,拭去上面的灰烬脏污,露出两个字来,那果真是个名字:甄衡。
“这里怎么会有名字?”这个丹炉师父卖给他的时候就不太干净,他原就不懂炼丹,师父卖给他,他就稀里糊涂的收了,也没计较什么,如今忽然发现个名字,这心里竟开始膈应起来。
“在一些门派,尤其是擅长炼丹的药宗,由于每个人都要炼丹,他们的丹炉底部都会刻有自己的名字,以示自己所有,这痕迹就和认主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丹炉的品级不够,不足以认主,想来刻个名字就是为了分辨归谁所有。”
“甄衡?”
“这就不要问我了,我不认识,但是这个丹炉是坏的,我可以确定。”重阳拿着叶子再次用力的擦了擦底部:“你看,这里有条裂纹,之前被炉灰挡住了,你看不到,如果炼丹的时候你仔细感知,应该会发现,有风从这个地方出来。”
“你之前炼丹的时候应该经常会烧坏药材吧?”
朱二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废话吗,他这么有经验的丹师都把药材烧坏了,他能烧不坏?
“那是因为有火气从这条缝里钻进去,你掌控不好火候的缘故。”
朱二少更傻眼了,他本就对炼丹两眼一抹黑,属于“傻瓜”级别,炼丹又是必须手把手教的东西,那师父教什么他学什么,没有教他这些,他自然是学不到的。
如今经过重阳提醒,好像醍醐灌顶似的,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不过豁然开朗之后,就是更大的愤怒。
“也是难为你了,用这样的破丹炉还能炼成丹,且还是二品的丹药,真是不错。”
重阳这话是发自真心的夸赞,但朱二少听着就不是那个味了,重阳这话像是在嘲讽他,嘲笑他的无知和傻缺。
能不傻吗,他好歹也活了九十多岁,就算不会炼丹还不会分辨法器的真伪吗?他居然就这样被云亨给蒙骗了,且还傻不拉几的对他毕恭毕敬,这简直就是在硬生生的打他的脸。
“我就说嘛,那个人一看就是骗子,偏偏二哥,你信他。”朱玉小声嘟哝。
朱二少的脸色更难看了。
重阳继续说:“他给你的丹方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是最基本的丹方,但是药的用量和手法倒是对的。”
这兴许是唯一能安慰朱二少的话了。
可惜,朱二少并不领情,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因为之前云亨介绍的时候说过,他给的丹方那都是唯一的,只要炼成了,炼好了,不止疗效好,还能卖个好价钱。
“云亨,你敢骗我!”
重阳偷偷瞄他一眼,见他气的脸都青了,笑道:“倒也不算骗你,炼丹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要有天赋,有悟性,还要有个好老师,炼丹手把手的教,师父若是个半吊子,那徒弟一定好不到哪去,你那个师父八成就是个半吊子。”
“枉费我每个月送他三十块灵石,居然这般诓骗我!”
每个月三十块灵石说多不多,但在这小河镇来说,倒是不少,不是宗门之人,也没有其他的收入,每个月除去自己的生活费用,还能拿出三十块灵石去学炼丹,朱家对他倒也可以,真算不上苛待。
“人傻钱多,也怪不得别人。”重阳感叹,连崔薇都懂的道理,这个老头子居然不懂,真是笨的可以。
朱二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居然也没反应,就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不断的嘟哝着,忽的他一把抓起重阳,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雨幕之中。
飞快的消失在了崔薇的视野之内。
“二哥,你带重阳哥哥去哪啊!”朱玉跺了跺脚,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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