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一两二两银子卫三娘还是给得起,但她就不想吃这哑巴亏。狐明昭觊觎别人的财产还想找冠面堂皇的理由。她偏不如他的意。
“大伯,您要非这么说,那我也来说说实话了。当初修屋子的时候是公中资助的银子,不过,老祖宗分家的时候可是将咱们这枝的房子多匀了几间出来给你们大房,咱们这枝也是看着你们人口多,所以,借给你们住的,现在您老人家说要还这公中的屋子,那以前咱们的那几间屋子怎么算?”
话说得明白清楚,一点也不容狐明昭糊弄,也让他涨红了一张老脸。
狐家几兄弟脸上都不太好看起来,狐应天板着脸,一幅大哥模样,训卫三娘:“大友媳妇,怎么说话的呢?说话没轻没重。”
“大伯,大哥,不好意思,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没点忍耐力,她也是生气了才说出这些话,你们不要同她一般见识。”狐大友忙打圆场,同时朝卫三娘递眼色。
卫三娘不情愿的撇了撇嘴,面上却照着狐大友的意思不再说话,低头垂眉起来,一幅任说任训也不还口的样子。
这样不但没让狐应天心里解气,反而脸上更加噪得慌,他不由暼了眼狐大友,见他仍然一幅陪笑老好人的样子,若不是亲耳听见,他哪会相信这话是狐大友说的。低声下气的,话里话外夹枪带棍的将他们几兄弟骂了一顿,看来狐大友这个老实人也变狡猾了!
但是那令人眼红的生意千载难逢,若是能交到他们几兄弟手里,狐应天让儿子狐篱白去打通各处关系,然后由狐应海联系各地的绣坊。成衣铺子,银子将会是现在成倍的往兜里流。
他吐出一口浊气,稳了稳心神,神色复杂的看着狐大友,语气温和的道:“大友,我们也不是逼你们交出公中的屋子,只是这老太爷已经快高邻九十。年迈难免病痛缠身。现在病情不稳定,家中和睦,兄友弟恭一直是他的心愿。我们也是照着他老人家的心愿来做。但咱们都是同族兄弟。你们若是家里困难,直接告诉大哥便是,兄弟之间就该互相扶持嘛,这样咱们狐家家族才能再次兴旺发达起来。”
卫三娘心里冷笑。狐家几兄弟巧言令色,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是啊。三海酒楼生意一向不错。到酒楼里来的富贵人家也多,听说你们做的夹衣独特新疑,若是咱们几兄弟能联手,自己将这生意揽下来。进项可不止你们现在那点啊!人源你们不用担心,我认识的人不少,篱白在县衙也有些人脉。官商两边咱们都占齐了,何必再去和那针线坊合作。将白哗哗的银子全送给人家……”
狐应海不愧常年在外走动的,口若悬河,怂恿狐大友将夹衣生意拿回来,还列出来一系列的计划和方法,如何推向市场,如何卖到更远的城市。若不是狐大友这两年已经看清狐家几兄弟的嘴脸,说不定还真会被狐应海的话给说动心。
狐应山几兄弟自然是附合着狐应海,有了狐家五兄弟的阶梯,狐明昭便顺势爬了下来,最后绷着脸道:“你们这主意也可以,既然都是一家人,公中的屋子多一间少一间也无所谓,若大友你们能和气的一起将这生意做起来,趁着老太爷在的时候,我还能在老太爷面前替你们多说说好话。”
卫三娘心里越发冷笑,她早就打定主意,任凭这些人说出一朵花来,夹衣生意也没门,更何况这门生意是狐小媚和针线坊签定的。
狐大友愣着一张脸,眼睛看着狐明昭,似乎半天才回过神来,狐明昭以为狐大友已经被自己儿子的话惊住,想狐大友一个老实的庄稼汉怎么可能凭自己和那些有钱人家打上交道,他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安慰狐大友:“只要有老五帮你们,你们这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将来有了银子就去镇上置个院子,老五对卫家镇熟得很。你们一家子搬到镇上去,两个丫头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婆家都不敢小瞧,以后篱笆找媳妇也好找些。这都是小事,慢慢来!”
狐大友心中叹气,时至今日他才真正瞧明白什么是人心,以前他们家贫困,狐明昭什么时候看在同族的份上帮过一把,现在因为他们家有了发财的好路子,他居然鼓动五个儿子一起来说服他们夫妻,竟然还不息血本让狐应海帮着他们置房子。
这才是真正的人心啊!
狐大友脸上勉强的笑了笑,对狐明昭揖了一礼,道:“大伯,这事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因为我们确实与针线坊签了契,对方言明了,除了咱们可以自己请工人帮着干活以外,其它的一律不以与外人知晓。当然了,大伯您可不是外人。但是契在那儿,针线坊背后的东家听说是来自卫县的,咱们一小老百姓何以敢与其对抗。有了自己的生意进项自是多些,但咱们生来就是苦命人,也没那福气挣那银子……所以,这事真不是我们不愿意,确实是对方有言在先,咱们家真是得罪不起啊!”
狐大友客客气气的一番说词,句句在理,字字真情,实在不是他们不愿意合作啊,是针线坊来头太大,他们不敢毁约,他们只是小老百姓哪敢去惹那些来自卫县的大贵人!
狐明昭脸色铁青,想训斥狐大友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实在说得太有理,拿针线坊作挡箭牌,就是他也无可耐何。人家确实是卫县来的,他们纵然在狐家村再了不得,拿出去却是屁也不算个!
狐应天几兄弟也是一脸郁闷,心不甘情不愿的任由狐大友和卫三娘离去。狐应海想法倒还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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