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在医院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竟然是邓凯这家伙从工作室赶了过来在临时照顾他。
这会子,邓凯面色不怎么好,有些烦躁,但还是尽量让自个儿平静着声音开口说话,“醒了?”
赵军当时后脑勺磕地,那会儿就脑袋嗡嗡的厉害。后来一直半昏不醒,整个人看人眼神都不带有焦距的。也就这会儿,看着像是缓过神了。本想扭头看看自己个儿的情况,谁知道脑袋一动,立马那叫一个晕啊。
“瞎动什么,脑震荡还没好,医生说还会晕几天呢。”邓凯语气严厉,有些恨铁不成钢。
赵军想点点头,没成功,他脑袋这会儿实在是一动就发晕。邓凯能过来照顾他,虽然赵军估摸着应该是旗然工作室的安排,但到底他承这个情。
缓了会儿,赵军闭了闭眼,有点疲惫问道:“谭康怎么样了?”
“他躲的及时,又有衣服挡了下。运气不错,就左手臂那儿被淋了一小块,没什么问题,估摸着就是会留个疤。”
“那就好。”赵军立刻松了口气。
他这半条命,可以说算是谭康给捞回来的。当时他背对着后面,那人泼硫酸他绝对始料未及,也没那个反应时间。真给泼中了,他整个脖子到后背这一块,估计得全玩完。谭康这小子救他一命,赵军这会儿打心眼里感激对方,也把对方当成过了命的兄弟!
邓凯冷笑了声,“好个屁,他是问题不大,他爸妈来了,老俩口现在闹腾呢!你没醒之前,抓着我的衣服就骂,像是我给泼了硫酸似得。”
赵军神情一暗,这事儿,是他对不住谭康。当时谭康护住了他,幸好只伤了手,要是淋到了谭康了呢!?这世上,谁又比谁高贵了?都他娘是爹生父母养的,他凭啥因为自个儿的事儿要让谭康的爹妈伤心难过!?
邓凯知道赵军那性子,估摸着心里难受着呢。邓凯心里不屑,这就是他和赵军合不拢的原因。也不和他啰嗦,邓凯起身拍了拍大腿,随意道:“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赵军想了想,发现实在没胃口,“别了,我不想吃。”
“随便你吧,有事儿就叫护士。我先回去了,晚点儿的时候再过来看你。方伊那边我也要盯着点儿,她最近在上升期,不能出事。”
“没事,邓哥你去忙就行。”赵军理解道。
邓凯应了声要走,但关门之前皱皱眉,还是道:“赵军,我也算是带了你两年。你这性子,真不适合去走什么歪门邪道。你像之前那样,拍点儿戏,平平安安过日子不行吗?你折腾什么?”
赵军苦笑了下,这不是他折腾,这叫祸从天降啊。真要说起来,事情也得从他救那小孩算起。但哪怕知道后边会成这样,那小孩该救也得救啊。
邓凯摇摇头,咔擦一声,关了门。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路的权利,谁都管不了。他邓凯,不是啥圣人,甚至不能算好人。他只是,难得起了点好心而已。
他在这儿住院,不知道谁给办的住院手续,倒是没亏了他,单独的病房,甚至还有台打发时间的电视。
赵军皱了皱眉,按了铃声。没一会儿,一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护士就走了进来。
“怎么了?”护士看了看赵军挂着的吊瓶,水还没挂完,“要上厕所吗?”
赵军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坐起来,帮我摇下床,谢谢。”
护士皱了皱眉,“可是你的脑袋应该还晕着呢。”
“没事,再帮我把手机拿过来,谢谢了。”
护士做完了之后,摇摇头,嘱咐道:“你身体还没大好,保不齐有后遗症。我劝你最好休息,要是不听,我最多给你半个小时,待会儿必须得躺下去。”
“谢谢,我知道了。”
护士离开之后,赵军用没挂水的那只手划开了手机屏幕,上边旗然工作室那边打了二三十个电话,还有不少信息发过来。除开这个,徐露那边,也发来了道歉以及关心的短消息。
打开网页搜了下自己的信息,果然这事儿出了之后,网上到处都是关于这次泼硫酸事件的报导。大约这种事件太过恶劣,竟然有不少人留言,表示泼硫酸太过分了,而且也容易误伤别人。当然,一部分喷子照旧喷,表示赵军就是个人渣,泼死最好,可惜丫没死,老天不长眼。
旗然工作室那边,也贴出了通告,表达了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同时,会立即向法院提起诉讼,以此来维护赵军的权益。
赵军看着手机中的信息,倒是忘了时间。半个小时候后,那护士准时进了病房,二话不说就收走了赵军的手机。
“时间到了。”护士放好了手机,就把赵军的床给重新摇了下去。
赵军这会儿脑袋不好大动,费了半天劲儿才微微转了下头,“谢谢啊,你叫什么?”
护士给他调了调挂水的速度,语气特平静的说,“我有男朋友了,感情挺好的。”
赵军一噎。
护士出去的时候,赵军的确累了,眯了会儿还真睡着了。
赵军这一睡,只觉得梦到了不少光怪陆离的又遗忘的东西。
十七岁的他,穿着一身校服,身后背着个有些破旧的黑色大书包直愣愣的站在学校门口。那天火烧云,整个天空红彤彤的,校门口那渡着铜的巨大牌匾在黄昏中金光闪闪的。没一会儿,放学的铃声响了,于是一群群的学生就熙熙攘攘的从学校里走出来。
他站了很久,直到人很少了,一扎着马尾辫,人特别瘦,又高,就跟竹竿似得的女生推着自行车才慢慢走出来。
“王曼。”赵军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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