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五叔的儿子徐墨玄,在徐家的这一辈子弟中排行第七,虽是庶子,但一直与他交好。
在整个魏国公府,也只有在这个性子最顽劣的堂弟面前,徐舒玄才是完全放松的。
于是,他也玩笑般的说道:“不是上房揭瓦,就是摧残树枝的,岂问还有谁有如你这般的破坏力?”
话刚落音,转眼,少年又来到了他的身后,抱怨道:“大哥,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的魅力大到了连一个小女孩都想一亲芳泽的地步,我猜那女孩最多六岁,就算是七岁吧!你说,这么小的女孩都对你芳心暗许了,你让我这后起之秀怎么办?”
看着少年噘着嘴满脸不愤的样子,徐舒玄也不禁一笑:“好了,这种玩笑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可千万不能让府里其他人知道。”
“那是当然,府里的那些人还不值得我跟他们开玩笑,尤其是那些女人们,简直太聒噪了,也只有大哥你才受得了,最可恨的就是大伯母了,你知道她今天又在背地里说了咱们多少坏话吗?什么‘成天就知道和那个私生子瞎混,一点尊卑伦礼纲常都不懂……”
徐墨玄口中的大伯母便是徐舒玄的母亲,但非他亲生的母亲,而是长房国公爷的继室,而且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当今圣上景熙帝的亲妹妹。
徐舒玄的生母南宫氏去逝得早,景熙帝便将自己这位最宠信的妹妹芳宁长公主赐给了魏国公徐睿为继室,如今魏国公被调往南京巡察,整个国公府便是这位长公主主持中馈。
而且这位长公主与景熙帝有着同样的信仰和癖好,那就是整日装模作样的吃这斋念佛、求仙问道,所以她经常会摆出一幅好似能参悟天道的神气模样,以“不得触犯神灵”为由对徐家的子弟们进行严格的管教约束。
徐墨玄很不喜欢这位大伯母,所以一提起她,他便是咬牙切齿并满心鄙夷的,还故意学着那女人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徐舒玄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蓦地打断道:“墨玄,不许非议长辈们的不是!还有,不要再去偷听她们说话,此非君子所为,且有违孝道。”
“大哥又拿这些话来教训我,我看大哥你就是被这些所谓圣人的思想给教傻了,所以才……”
徐墨玄话说到这里便陡地打住,因为他看到了徐舒玄异常冷厉的眼神,还有瞳孔深处的那一点悲哀。
其实看到徐舒玄这样的眼神,徐墨玄心中更多的是难受:“好好好,大哥教训得是,虽然说听墙角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我这种习惯还是可以给大哥你带来不少好处的,不是么?”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凑到了徐舒玄的耳边,眨巴着眼睛,低声道,“至少,我可以在锦衣卫中帮你打听到一些你不知道的朝中密事,怎么样?想不想知道?”
徐墨玄进了锦衣卫,这是国公府里除了他其余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徐家世代书香,鲜少有人入军营,徐家子弟甚至以当兵为耻。
可是徐墨玄却是执意选择了去当兵,而且他现在在锦衣卫北镇抚司里做小旗一职。
所有人都道他品性顽劣,是徐家子弟之中最不济的一个,却只有他徐舒玄知道这个七弟骨子里有多么的坚韧不拔。他是完全凭着自己的努力在锦衣卫中爬到小旗一职的,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到底挨了多少刀,不过只有十二岁的身躯,那背上就已留下了数道疤痕。
想到这里,徐舒玄心里总有一丝的愧疚。
而就在他怔神之际,徐墨玄蓦地将他手中的一本“书”给抢了去。
“这是什么,那个小丫头送给你的礼物吗?”打开书稿一看,徐墨玄又发出一声啧啧的惊叹,“这不会是那小丫头写的字吧?这也太打击人了吧!那小丫头的字写比我还好?”
“知道你自己字不如人,就该好好练练!”徐舒玄接道,“快拿来吧!你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徐墨玄一口气将那本“书”从头翻到尾,果然焉焉的露出了没精打采的神情,再将那本“书”扔回到了徐舒玄的怀里:“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宝贝呢!这么枯燥的东西,也只有大哥你能看得下去!不过,那个小丫头挺有意思的,大哥,要不要,让我去帮你将那小丫头追了来,相信我,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那丫头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墨玄……”
忽然听到徐舒玄如此认真的唤他,徐墨玄笑嘻嘻的脸忽地一紧:“怎么?我又说错了吗?”
“明日辰时正,你替我来送她两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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