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股市非常不景气,整个大盘显示出一股倾颓之势,谢元淼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把股票的投资全都撤了回来,然后去注册了一家公司,做外贸。说起这个外贸公司,还是跟钱俊聊天时突发的灵感,第一个客户也是钱俊帮忙联系的。
郑世钧知道钱俊帮谢元淼联系客户,立即不高兴了,自己家里人的事,怎么能够让钱俊那小子来插手呢。于是也很快联系上自己的一些朋友和客户,迅速为谢元淼的公司业务打开了局面。谢元淼看着郑世钧这么积极主动地帮自己找客源,简直是哭笑不得。
郑世钧说:“怎么,我替你介绍客户不行吗?”
“当然——可以。”谢元淼犹豫地点了下头,心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这就行了,你这是在做生意,不是考试,不用觉得这是在作弊。不管客户是怎么来的,你只要维护好、服务好就行了。再说了,这是你的公司,也就是我们家的公司,我帮自己老婆,有什么不行的?”郑世钧说着在谢元淼脸上亲了一下。
谢元淼确实有种考试作弊的感觉,自己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一场,不管结果如何,起码都是自己努力挣出来的,这说明了他的能力。现在大家都来帮他,自己憋足了那一股子吃苦耐劳的劲没处使,总觉得要憋出内伤不可。这要给同行知道了,非要羡慕嫉妒恨死不可,有这么好的客源你还不想要是吧,矫情!
其实事情也不是谢元淼说的那样,有了客户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的外贸生意并不好做,要找好货源,维护好客户,做好服务,也够他忙活的,而且利润也不怎么丰厚,不过总算是开始做实业了,这比炒股让人感觉踏实多了。别人万事开头难,他算是比较容易吧,谢元淼这么安慰自己。
八月,谢惠娴果然接到了来自商学院会计专业的通知书,她抱着哥哥喜极而泣,她的大学梦,终于实现了,多亏了哥哥的鼎力支持。谢元淼自然也是高兴的,他想,要是妈妈知道妹妹也考上大学了,不知道该多高兴呢。现在好了,他们兄妹又都在一起了。
开学之后,谢元淼就是大四了,他们的课程已经不怎么多了,很多同学都在联系实习单位,张粤广和钟然都如愿进入了郑世钧的公司实习,两人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么平和可亲的郑哥居然是家上市公司的老板。郑世钧也乐意,这都是人才啊,愿意来自己公司上班,反正只有赚没有亏的。
让人惊讶的是,赵子鲁居然没有跟着一起去实习,一问,说是要准备考研,等考完研后再去实习。谢元淼觉得有些意外,他们这个专业,虽然本科就业并不理想,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学校的本科生就业不够理想,没想到赵子鲁居然还这么有追求。赵子鲁笑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学校的氛围,多读几年书吧。我们家里也希望我考研。”赵子鲁的父母都在教育系统工作,算得上是书香门第,父母其实更希望他能够做学问的,况且他自己也想在学校多待几年。
谢元淼点点头:“好,加油!兄弟支持你。”
赵子鲁笑得眼睛弯弯的:“谢了,哥们!”
开学后,谢元淼又从郑世钧那儿搬回了自己家里,毕竟自己还有课要上,元焱离学校也更近一些,惠娴的学校也离中大也不远,回来也更方便些。只是苦了郑世钧和凯文,父子俩三天两头往他们这边跑,而且一来就赖着不走了。
谢元淼看这样子,觉得老这么挤着也不是个事,咬咬牙在学校附近买了套一百三十平的二手房,胜在是个四室一厅的户型。这样一来,兄妹三个就有了各自的房间,郑世钧父子也有了房间,不过凯文常常会在睡醒后发现,爹地不在床上,偶尔还会看见他从元淼哥哥的房间里出来,九岁的凯文肯定想象不出来爹地和哥哥之间的奸情。所以大人们就以各种借口无良地欺骗着这个纯情的孩子。
张粤广和钟然都去实习了,谢元淼反而不着急,要开实习证明,郑世钧随时可以给他开,他现在主要就是上课,管理自己的外贸公司,相比较起那两个朝九晚五的伙计,还有在学校起早贪黑忙考研的赵子鲁,谢元淼看起来是最悠闲的,当然,其实也是操心最多的,毕竟要管理好一家公司,哪里是吃素的呢。
谢元淼发现,赵子鲁来他们家蹭饭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说自己是可怜的考研族,跟谢元淼家正在长身体的谢元焱同学一样需要补充营养,所以要允许他常来蹭饭,谢元淼自然不能拒绝。来的次数多了,谢元淼也渐渐摸出了规律,赵子鲁来的时候,妹妹惠娴多半都是在家的,好几次他回来的时候,都发现他们两个相谈甚欢。赵子鲁是个比较幽默的人,又很博学多识,说话的时候旁征博引,逗得惠娴乐得花枝乱颤。
连郑世钧每次看见赵子鲁的时候,都私下里和谢元淼说:“准妹夫又来了。”
谢元淼斜睨他:“你又知道?”
“不信你等着瞧吧。”郑世钧嘴角含着笑,“我觉得还不错。”
谢元淼从厨房的玻璃门上方看过去,赵子鲁正用手比划着和谢惠娴说什么,惠娴偏着脑袋听得聚精会神,两个人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开朗一个娴静,确实还挺配的。谢元淼迟疑了一下:“我妹妹嫁到山东去,我有点舍不得。”
郑世钧斜睨他:“为什么嫁到山东去?可以叫她把山东汉子娶到我们广东来。嘿嘿。”
谢元淼心领神会,朝郑世钧竖起大拇指:“这个主意不错。”
谢元淼和郑世钧生日这天,是周五,两个人没有单独出去庆祝,因为张粤广和钟然说要给谢元淼庆祝生日。这两个家伙在郑世钧的公司实习了两个月,每个人都领到了一笔实习工资,算是第一次赚钱,要好好替兄弟庆祝一下,顺便表示感谢,能够去郑世钧的公司实习,当然也是多亏了谢元淼的牵线搭桥。
吃饭的地点是张粤广选的,一家非常有名的火锅店,虽然广东容易上火,但也架不住人们对火锅的热情。
张粤广和钟然各自带着女友先到了,谢元淼是和郑世钧一起到的,他们当然带了谢元焱和凯文,张粤广问:“阿淼,妹妹呢?”
谢元淼说:“我告诉她地点了,她现在正赶过来。”
钟然说:“阿鲁那小子也还没到,磨磨蹭蹭,吃饭都不积极。”
正说着,包间的门推开了,谢惠娴先进来了,给她推门的则是赵子鲁。张粤广和钟然都愣了一下,然后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阿鲁,你和妹妹是约好一起来的吧?”
赵子鲁说:“是啊,一起打车省车费。”中大和商学院离得确实不远。
方娟挤了下眼睛:“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阿鲁已经暗度陈仓了。干得不错,今天要多喝几杯。”
赵子鲁眨眨眼:“度什么仓?我还需要暗度吗?”
谢惠娴有些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便在谢元焱旁边坐了下来,她旁边还剩下一个空位子,赵子鲁坐下了,满满一桌子,正好十个人,孙语看了一圈,笑了起来:“今天人凑得真齐,可惜咱们的寿星公还是单身。”
谢元焱正用筷子夹先上来的花生米,随口答道:“不是啊,郑大哥在啊。”
他这话一出口,一桌子人几乎都愣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元淼知道弟弟失言,便咳了一声:“等什么,人都齐了,叫人赶紧上菜吧。”
那几个舍友都是聪明人,知道这话必定有隐情,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估计不好说,便把这个话题先压下了,等私下里再慢慢拷问。
火锅底料端了上来,然后是各种肉类、菜类送上来,汤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非常适合这个刚刚降温的夜晚,氤氲的白色热气平添了几分暖意。大家将各种肉和菜都拨到鸳鸯锅里,张粤广和钟然给大家都倒上酒和饮料,然后举杯说:“来,祝我们的寿星公阿淼同学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青春永驻!”
谢元淼笑眯眯的,他端着酒杯补充:“今天也是郑哥的生日,我们一起祝福他生日快乐!”
此言一出,满桌哗然,大家都说太巧了,赶紧祝福敬酒!
凯文也端起橙汁,笑嘻嘻地说:“爹地,哥哥,祝你们生日快乐!”偏着脑袋又想了想,最后蹦出一句,“和和美美!”
“噗!”全桌的人都喷了。
谢元淼和郑世钧心惊胆战地对视了一眼,这熊孩子,说的什么话呢,他知道和和美美是什么意思吗?难道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不应该啊,以凯文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必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郑世钧说:“儿子,爹地谢谢你。来,吃羊肉。”
谢元淼也说:“大家都吃吧。今天非常感谢阿广和阿然给我们准备这顿丰盛的生日餐,谢谢,我敬你们一杯!”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开玩笑聊天,凯文坐在郑世钧和谢元淼中间,享受着爹地和哥哥的双重服务,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他爱热闹,觉得人多吃饭好玩,大家在一个锅里夹菜吃,那种热闹劲就别提了。他吃完谢元淼给他夹的牛肉丸,抬起头对谢元淼说:“哥哥,这个好玩,我们回去也吃火锅吧。”
谢元淼宠爱地摸摸他的脑袋:“好。我们回家也吃火锅。”
他们斜对面的方娟用手撞了撞她身边的孙语,示意她看谢元淼和凯文,孙语将手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说:“阿淼和郑哥果然有猫腻,那多像一家子。”
“他们果然是一对?”方娟窃笑着说。
“等吃了饭再好好拷问一下。”孙语抬了下眉毛,做了个怪笑。
很快,他们又把注意力转到了谢惠娴身上,方娟说:“妹妹在商学院感觉怎么样?”
谢惠娴有些羞涩地笑一下:“还好。”大学生活自然要比中专更丰富多彩一些,她几乎都有点忙不过来。
孙语问:“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妹妹参加了什么社团?”
谢惠娴想了一下:“英语角算吗?”
孙语笑盈盈地说:“阿鲁的英语非常好,早就过了六级,想学英语可以和他交流。”
谢惠娴的脸红了一下:“真的吗?那以后要向赵哥多请教一下。”
方娟又问:“我记得妹妹的男朋友是你的同学,他也考到广州来了吗?”
谢惠娴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谢元焱接过话头:“我姐早就跟那家伙分了。”
他这话一出口,桌上不知情的人都高兴起来,张粤广说:“是吗?那太好了。我也觉得那小子配不上惠娴妹妹。”
方娟笑话他:“你神通广大,这也知道了?”
张粤广朝赵子鲁挤挤眼:“不光我觉得,阿鲁也这么觉得的啊。对不对,阿鲁?”
赵子鲁轻笑了一下:“我哪里知道。”
张粤广笑骂他:“阿鲁,你这个叛徒!让你死鸭子嘴硬。”
不管如何,谢惠娴现在恢复单身,赵子鲁便有了机会,大家都替他高兴,相信他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其实在舍友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赵子鲁早就有所行动,现在他和谢惠娴之间,郎有情妹有意,只差着一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罢了。
吃完饭,一行人又吵嚷着要去唱K,反正第二天是周末,大家都没课,不用上班。郑世钧对凯文平时管教也比较严,到点就该睡觉了,但是今晚上被凯文软磨硬泡,也松了口,答应带他一起去唱歌。
也是因为带了凯文,大家并没有闹得太晚,过了十二点,比较细心的女生便提出撤了。这学期开始,张粤广和钟然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各自带着女朋友住了进去,只有考研的赵子鲁一人还苦守在宿舍里,这时学校宿舍已经进不去了,谢元淼便提出赵子鲁去自己家里凑合一个晚上。
因为赵子鲁在自己家,谢元淼当然不能和郑世钧住一起,谢元淼准备让赵子鲁和自己睡一屋,郑世钧把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谢元淼头皮一阵发麻,说:“阿鲁,你睡我屋吧,我和阿焱一起睡。”
郑世钧这才把嗖嗖乱飞的眼刀子收回来。
赵子鲁打着哈欠说:“有被子没有?我睡沙发就好了,这也够宽,省得你们搬来搬去的。”
“有的,我去拿。”谢元淼说,这样也好,自己跟谁睡,只要不是他,郑世钧都有意见。
大家洗漱完毕,都纷纷进屋上床,赵子鲁一个人开着电视机看电视,将声音调得非常低。电视里的光线反射出来,屋子里有些蓝莹莹的。郑世钧是最后一个洗澡的,他在谢元淼卧室里的卫生间洗的,洗完出来,谢元淼还靠在床头看书,郑世钧扑上去,抓住他结结实实一个法式长吻。谢元淼被吻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唇分,他喘息着说:“别闹,阿鲁就在外面呢。”
“我知道今晚上不能抱着你睡,所以讨要一点福利。”郑世钧不甘心地说。
“快出去吧。”谢元淼推他。
郑世钧说:“其实早点告诉他们也没什么,我怀疑他们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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